“怎麼會寫是‘壞人’呢?”周上抱着抱枕,依然是笑。
他的笑像在沙灘上跑起來就不會停下的小孩兒,不大的重量印在沙灘上留下一連串淺的印子,從印子到背影都寫着輕快。
“好特别啊,”周上垂着眼睛笑了一下,擡起眼,看着江故,又笑,“你看起來不像壞人,按我說,給你寫這個标簽的人才是壞人。”
一般來說,能同意上這節目的前任分手都不會太不體面。
前任标簽作為嘉賓登場的第一印象的組成部分,大家也會更偏向于用好的詞彙來描述對方。
就像蔣琰那個“好人”一樣。
壞人。
壞人?
周上将這個标簽在心裡品味過幾遭:“你的前任這麼壞的嗎?”
江故沒回答周上那麼多問題,對周遭事情迅速的适應性,又或者說是輕易接受的态度,和周上有幾分莫名的相似:“你的标簽也挺特别。”
[周上]
周上放下抱枕,擺正自己的标簽:“挺好的,這樣我都不用自己介紹自己了。”
周上。
蔣琰在心裡默念了一次周上的名字。
視線也不自覺地更偏向于初進門就碰上的人。
[蔣琰:“起初覺得周上像那種叛逆的大男孩,有點兒調皮,但是意外地親切。”]
[江故:“進去的時候沒想到屋子裡已經有人,不過相處起來并不尴尬。”]
今日午後的陽光更偏金色,還沒到傍晚時分就已經溫和。
下過雨的水分在慢慢蒸發。
“我們今天是多少人會過來?”周上将攝制組早就準備好的咖啡拿過來。
“六個杯子,那大概是六個人吧。”江故接過咖啡,“謝謝。”
咖啡已經沒那麼熱了,江故和蔣琰接了咖啡都先喝了一口,周上給自己裝了,但沒喝。
“那還有三個人沒來。”周上接話道。
[周上:“會是什麼樣的人過來,總是會有期待的吧。”]
第四個來的人也是高個子,短袖打底,白T在長袖的薄外套裡看不見,然後穿一條黑色的差不多到膝蓋的短褲,白襪,運動鞋。
瞧着一副男大打扮,笑起來卻顯有了不少閱曆的成熟。
有一點熱情,但不是很多,就近坐在江故旁邊,眼睛掃過前三個人,視線最後沒有什麼落腳地。
“穆子平。”這是小屋裡第四個出場的人物。
江故就坐在他旁邊,稍一偏頭就能看到他身上的前任給的标簽:“這是竹子嗎?”
“應該是吧。”穆子平垂着頭,看着那個标簽。
其實挺顯然是竹的模樣。
“是什麼象征嗎?”江故問。
“我也不知道,他從來沒用這個詞形容過我。”穆子平的語氣聽起來迷茫。
[穆子平:“我對前任還有留戀,我上這個節目就是還想再努力一次,我想和他在一起。”]
他話音停頓半刻,又岔開話題:“現在小屋裡有四個人了,會不會已經出現了一對前任了?”
入住小屋的第一天,還沒到能向入住者公開前任的時候。
連除了名字以外的個人信息都還需要保密。
穆子平和蔣琰話都少,四個人在一起的氣氛轉而比兩個人呆在屋裡時更沉靜。
雨停了。
門外的動靜相對于屋子裡的人有點兒遠。
行李箱輪子滾在瀝青路上。
厚底皮鞋踩在台階。
略有些拖沓的搬動行李的聲音悶進空氣裡。
第五位入住者放下行李,從門口探出頭,看到大家的時候先是驚訝。
[楊枝:“好多人,而且都長得很高很帥的樣子,我帶了好多行李!那時候就有點兒着急了,在想要先進門和大家打招呼,還是先把我那些行李都搬進來……”]
“你好,你們好。”楊枝伸出兩隻手來和屋裡的人打招呼,挂上一個稍有些歉意的笑,“不好意思,我行李有點兒多,我先把它們拿進來。”
楊枝剛說完就閃退在門口。
“我來幫忙吧。”穆子平對楊枝的到來愣了一下,很快就反應過來,并主動提出幫忙。
楊枝風風火火地走出去了,都沒聽到穆子平的話。
江故也起身打算幫忙。
“沒事,我一個人應該就能行了吧。”穆子平臉上出現了樸實真切的笑容。
[穆子平:“我當時就隻是想這是我力所能及的事情,再怎麼多行李也不可能兩個人都搬不完吧?”]
楊枝剛走出去,今天最後一位入住者也到達小屋門口。
楊枝一個人就帶了兩個行李箱、一個背包和一個手提包。
第六位入住者和第四位入住者都來給他幫忙。
“不用不用”變成了“謝謝謝謝”。
楊枝是這六個人裡個子最小的,最後連手上的行李都被穆子平搶過去拿走了,有些驚訝也有些不知所措地跟上去。
其他人也來到門口迎接他們。
[楊枝:“感動。還沒好好打個招呼就已經先感受到了大家的善良。”]
[江故:“(楊枝是)衣品很好的一個人。很潮。讓人眼前一亮的感覺。”]
“你該不會就是幹搬家公司的吧?”周上打趣剛回來的穆子平。
行李先放門口,來不及先介紹什麼,六個人先坐到客廳沙發。
江故已經把咖啡分放好。
某人進門後猝爾亮起來的眼睛被掩藏在一堆急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