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恩賢:“祝餘是很引人注目的人,他出場的時候氣場很足,引得别人緊張,他自己倒泰然自若。”]
伍恩賢在晚上能感覺到祝餘來了來了之後的氣氛變得不同。
倒也不是說祝餘做了什麼。
反而是,祝餘沒做什麼,都叫人有點兒緊張。
今晚,伍恩賢是第一個去往電話亭的人。
他一邊走,還一邊琢磨。
與剛來時候的輕松和淡定不同,在小屋裡度過的時間越多,思緒也就越多。
[伍恩賢:“我原先在糾結今晚要打給周上,還是打給楊枝……可是陸裡青來了,我就很确定要打給陸裡青。]
伍恩賢拿起話筒,撥打電話前都深吸一口氣。
[伍恩賢:“太久了,真的,太久了。我太久沒有好好能和他好好打個電話說個話。”]
其實今天這個場合也不算适合叙舊回溫的場合。
一分鐘的時間,伍恩賢在想他能和陸裡青說什麼。
今晚的電話,伍恩賢打起來也又有些忐忑了。
“……”
電話已接通。
“……小貓。”這是伍恩賢從前和陸裡青一起玩的時候的昵稱。
陸裡青沉默了兩三秒,兩個人的呼吸通過電流傳遞。
“小豬。”陸裡青回答伍恩賢,就像從前好多次那樣——可是以前的他們沒有誰會把一句稱呼叫得如此飽含着各種複雜情緒。
伍恩賢在電話亭裡,關上了門,好像就隔絕了風聲。
陸裡青在二樓的休息室,盤腿半靠坐在懶人沙發上,抱着貓。
漢堡包很乖——又或者說,很懶,總之脾氣很柔順。
陸裡青手搭在漢堡包背上,一下一下摸着毛,漢堡包動都不動,被摸舒服了就喵一聲。
每次,伍恩賢碰到陸裡青,都想回到從前那樣,輕松地和彼此相處。
可是每一次,話沒說出口,呼吸就先變沉重。
“我們不要再吵架了。”伍恩賢手握着話筒,就像隔着電話去擁抱陸裡青。
“……誰想和你吵架?”陸裡青有貓已經超平和。
“約定了,要和睦相處。”伍恩賢立馬說。
“嗯。”陸裡青應。
“看到我不許裝作是陌生人。”伍恩賢有底氣了,語氣慢慢結實起來。
“現在這個節目不是讓我們裝成陌生人嗎?”陸裡青抱着貓,心裡無語。
伍恩賢愣一下,遲來地想起不能在目前這個階段暴露前任這件事情,可随即也很理直氣壯地說:“那你也不能對我不好。”
“……”陸裡青沒應他。
過了一會兒,伍恩賢放輕聲:“喜歡誰,要告訴我。”
陸裡青也沒回應這句話,心想他的前好友兼前男友究竟在想什麼。
“喜歡我,也要和我說。”他聲音放得更輕。
伍恩賢心裡糾結着。
感情的事太複雜了。
他們在這裡會不會喜歡上什麼别的人?
要不要重新考慮在陸裡青再在一起,也是一個問題。
什麼是喜歡?用什麼才能辨清?
他也是很想知道陸裡青現在對他、或者對其他人是什麼樣的心情。
通話時間結束。
伍恩賢把電話挂回牆上,拖着步伐回屋。
陸裡青摸着漢堡包,抱它在懷裡,把臉埋在貓咪柔軟的肚子上。
蔣琰每一晚,每一晚都有想過要不要打給楊枝。
但那都是一刹那的想法,蔣琰不是個很糾結的人,做出選擇之後不後退。
蔣琰心裡壓着和楊枝五年的感情,不波瀾壯闊也足夠深沉。
他的感情太沉,像山落在地平面,浮塵飄起,卻無聲無息。
他想他是令楊枝失望過的,有時感覺到了,有時他太晚才理清……回過頭來,五年多就這麼過了。
[蔣琰:“我和楊枝分手是由很多方面的問題導緻的,錯主要在我。”]
有很多東西,不是一句過去了就能算了的感情的事,怎麼算都算不清。
蔣琰其實也沒對楊枝說過多少句抱歉,他知道,他道歉,楊枝或許更痛苦。
他想他應該放下,給楊枝自由。
蔣琰走到電話亭,他今晚的電話打給祝餘。
“你好。”蔣琰聲沉。
“晚上好。”祝餘接到電話時正在廚房,調試咖啡機。
“我可以問你幾個問題嗎?”蔣琰問。
祝餘擡眼,擦淨手,回到飯廳坐下:“可以。”
蔣琰:“你平時喜歡做什麼?”
祝餘:“咖啡。”
蔣琰:“還有其他嗎?”
祝餘:“看書,聽音樂。”
蔣琰:“你喜歡什麼類型的人?”
祝餘:“合眼緣的。”
一個人問。一個人答。
問的人沉穩,回答的人淡定。
好像問了什麼,又好像沒問出什麼。
[祝餘:“會好奇這些問題的人,或許是對我感興趣的人,也可能是明天要和我約會的人。但電話那頭不像楊枝,應該是楊枝的前任。”]
這讓祝餘對楊枝的好奇更重。
夜色如墨,窗外光影昏沉。
江故往電話亭走,影子也深。
“你好,請問這裡可以預約咖啡嗎?”江故的開場白像是在點外賣。
又是一個打給祝餘的。
“你想在什麼時候喝?”祝餘神色始終放松,手上勾勒着木材的花紋。
江故給祝餘打電話,似乎沒有打算要透露出自己是誰,明知音色通過電流會有所轉變,也沒有在對話裡傳達出有意義的聲音。
祝餘依然聽不出電話那頭是誰。
可他想得起來今晚晚上還拿着一杯咖啡的人是誰。
排除一些不可能的答案,祝餘再次猜對電話對面的人。
“祝師傅什麼時候營業?”江故把問題抛回給祝餘。
“随時。”祝餘應承。
“承諾可不能随便許,”江故輕笑了一聲,半真半假地調侃道,“那我可真随時來找你了。”
“歡迎。”祝餘也隻是這麼應了聲。
無論是否真有此打算,說是先這麼說了。
江故回屋,本想回房的腳忽然轉變方向上樓。
二樓好幾間房都是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