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約會日程的安排，楊枝和祝餘晚上看電影，所以回來得最晚。

兩人回來之後也沒吃晚餐，直接進入心動電話環節。

楊枝喜歡呆在房裡，邀請伍恩賢一起。

“今天和周上待一起一天了，有什麼進展嗎？”楊枝還沒來得及洗漱，換了身居家服，盤腿坐在自己床上。

進展？

什麼進展。

伍恩賢這才反應過來：對哦，雖然今天他沒有和周上約會，但是和他一起待在家裡，其實也相當于居家約會哎？

伍恩賢到現在才意識到這個事情。

“沒什麼進展，他今天基本都在房間裡睡覺。”伍恩賢眨眨眼，補充道，“不過我們還是單獨相處過一陣，有聊過一下那樣。”

“那也算是進展了吧。”楊枝約會完回來，稍微有點兒累了，撐着腦袋，眼皮子耷拉着，甚至顯得……有點兒消沉。

“算是吧？”伍恩賢曲着眉思考了很久後才回答。

“這對于你今晚的心動電話有幫助嗎？”楊枝實際上也在苦惱今晚要打給誰。

他們都還有一點兒思考的時間，今晚第一個去打心動電話的人是周上。

周上對于要打電話的對象完全沒有需要思考的餘地了。

[周上：“從第二天開始，我就已經确定心意，我的心動電話對象就隻有一個。”]

苦惱的隻有，要怎麼去表達自己的心意。

還有，他要表達到什麼程度才不會對江故造成壓力。

“嘟……”

“嘟……”

電話接通了，周上也沒有立刻接通。

江故好像猜得到打給他的人是誰，跟着電話那頭一起沉默。

安靜。

又安靜。

好幾秒之後，周上才開口：“你今天過得好嗎？”

江故有種不知道怎麼去回答周上的話的心情，他隻是簡單應了一聲：“嗯。”

大學剛入學的時候，江故其實就有聽說過周上這個人。

周上這人橫看豎看，長得還是有幾分姿色的，也沒誰招他惹他，可他就是常常繃着個臉，網上說這叫什麼臭臉綜合症。

臉臭點兒，還是帥的，入學破冰表演那個彈唱被錄下來，發到網上就被轉載了好多次。

江故那天也在那，瞎逛的時候聽到有人唱歌挺好聽的，就過去了，一聽就聽完了整首歌。

周上他啊，本身人不是多嚣張的人，總無端透着股嚣張勁兒。

頂多就是自信，眉眼中那股張揚自我的氣質特别招人。

校草排行榜他上榜過幾次，那種學校偶遇帥哥的帖子，周上也出現過幾次。

周上喜歡唱歌，不抗拒表演，有時候拎着個吉他在街頭唱着都能被校友發現。

江故知道周上，實在不稀奇。

但是周上喜歡江故，過來表白，江故還挺意外的。

江故那時候不知道自己和周上有什麼實質性的交集，可是周上就是那麼自然而然來表白了。

那樣子活像是已經足夠了解，足夠有底氣，足夠喜歡才過來的。

江故說：“考慮一下。”

周上就追了江故一段時間。

在江故看來，周上追人大概是沒有一點兒小衆性向的自覺的。

也不知道江故是直是彎，就這麼表白了。

該送花送花，該邀請吃飯邀請吃飯，除了嘴上沒有時時表白，行動一個不落。

看着挺嚣張一人，實際上，倒是挺會照顧人。

江故看着那張臉、看着周上做的那些事，沒扛住，就答應了。

在一起也就三個多月。

分開卻有三年。

江故原先以為自己不計較這些的，現在才發現，大概還是有點兒在意的。

還有周上的音樂。

如果說，當初分手是因為江故在那場決賽裡拿了冠軍。

那現在呢？

周上已經不生氣了嗎？

已經放下了嗎？

周上當時憑什麼對他生氣？

現在又憑什麼不生氣？

已經不喜歡音樂了嗎？

那麼在乎的東西也會變得無所謂嗎？

江故想不通，也不能接受他能想到的任何一個回答。

他對周上說他們的戀情已經是過去式，可事到如今，江故發現，他好像也做不到對周上所說的、所做的都無動于衷。

“白天出門約會的時候還有沒有不舒服？”周上的話語時時都對江故透露着關心。

“沒有。”江故聲音平靜地應。

“有好好吃藥嗎？”仔細聽，周上的聲音有着對别人不一樣的溫情。

“吃了。”江故坐在二樓露台，傳過去電話那頭有些風聲。

正好，電話亭那邊也有風聲。周上沒察覺江故在室外。

“要好好休息。”周上又說。

“嗯。”江故應了一聲。

通話時間還沒有結束，兩人又陷入了沉默。

在最後十秒，周上還是沒忍住說出那句：“我喜歡你。”

倒數第九秒。

八秒。

七秒。

……

周上以為這句話也不會得到江故的回複了，隻是通話時間還沒有結束，他也沒打算提早放下話筒。

五秒。

四秒。

三秒。

“嗯。”江故應了。

周上愣了。

兩秒。

一秒。

電話挂斷了，周上還沒回過神來，拿着電話愣愣地沒收手。

周上不明白江故是什麼意思。

[周上：“嗯？”]

[周上：“是開始接受我的感情的意思嗎？”]

可他知道自己想要做什麼。

[周上：“我想在彼此胸間殘留的烈火的餘燼上潑一桶熱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