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上回去之前,還叨叨過江故和祝餘去做的手工制品。
蔣琰和陸裡青出門,人家給整個屋子的帶回來帽子。
穆子平和楊枝出門,做的小屋子貼紙也把八個人都放進去。
他和伍恩賢出門,這不什麼都沒帶嗎?
江故和祝餘出門,居然帶回來了兩個塗鴉公仔。
太可惡了,算情侶紀念品嗎?
也不是情侶。
也不是前情侶。
更不是準情侶。
居然還做得挺好看的。
周上啧了一聲,不太爽,又不是那麼不爽地回了房間。
明天江故會叫他起床呢。
周上想想這個事情,心氣就順了。
路過客廳的時候都還能和祝餘搖搖手指,打聲招呼。
二樓。
楊枝洗完澡。
伍恩賢又去洗澡。
浴室裡氤氲着前一段時間剛升騰起來的熱汽,牆壁和鏡子上蒙了霧。
楊枝洗澡好像總愛用熱水。
現在天氣其實已經挺熱的了,陸裡青都已經能早上穿個背心短褲去遊泳了。
然而楊枝還是每天都至少在浴室呆半小時,聽半個小時的歌,跟着哼唧幾句,用熱汽把浴室弄成個朦胧的仙境。
伍恩賢和家人,和朋友,和在國外住宿時候的陌生室友都有過共用浴室的體驗。
但是很少會像現在這樣會覺得這是一個挺特别的體驗。
特别的地方可能不在于事情,是他對待這件事的心情使這件事變得特别起來。
伍恩賢現在就是無端感到親密。
用一個浴室,承受着上一個人用出來的水汽。
洗完澡,晚上關上燈,睡在一個房間裡。
這一連套都是讓伍恩賢感覺到親密的事情。
伍恩賢洗澡很快,平時加上洗頭也就十來分鐘。
今天站到浴室之後的胡思亂想讓他心情變好,于是也就多用了些時間。
二十分鐘多一點點,他就頂着一頭濕發出來了。
楊枝靠坐在床頭,下半身在床上已經蓋好了被子,一副往裡面一躺就能直接入睡的姿勢。
手上還拿着手機。
“還洗頭了啊?”楊枝從手機上擡頭,看向伍恩賢。
“是啊,”伍恩賢笑笑,“今天去遊樂園了,回來的時候感覺頭發都立起來了。”
“我有吹風機,就放在那櫃子下面,”楊枝指了指他們床尾靠牆那邊的櫃子,“你吹一下吧。”
“謝謝。”伍恩賢笑着說。
“那你這兩次約會都去的差不多的地方啊。”楊枝放下手機,又往被窩裡面進去了一點兒,看着伍恩賢吹頭發。
“不一樣,”伍恩賢一手拿着吹風機,另一隻手五指插在頭發間,随意地揚着、吹着,“我們上次去的是水上樂園,頭發濕了再吹幹也是軟的,這次回來就感覺頭發都被吹硬了。”
伍恩賢說着,還笑了。
“誰說差不多說的是你的頭發啊?”楊枝皺皺眉。
伍恩賢樂了,笑出聲。
“你不是一直想和周上約會嗎?”楊枝說。
“嗯。”伍恩賢的聲音夾雜在吹風機的聲音裡有點兒小。
“這次是正式的約會了,怎麼樣?”楊枝又問。
“……嗯。”伍恩賢有點兒遲疑。
“不好嗎?”楊枝又問。
“不是。”伍恩賢怎麼也不至于覺得今天的約會不好的程度,“挺好的。”
“你這語氣,這态度,不像是挺好的樣子啊。”楊枝看着伍恩賢。
伍恩賢頭發也不是很長,摸着頭發,估摸着吹了個半幹就收起了吹風機。
他不知道怎麼和楊枝說。
不是不想和楊枝說。
是自己也不知道現在算個什麼情況。
“怎麼問起這個?”伍恩賢把吹風機的線卷好,把吹風機放回到櫃子中間的隔闆上。
楊枝這兩天也沒有打電話給他了。
應該的。
但是伍恩賢又有點兒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搞不清楚。
在這些時候,伍恩賢就總是感覺感情真是太複雜了。
對楊枝懷揣的感情複雜。
對陸裡青的感情複雜。
對周上的感情也複雜。
“我們不是朋友嗎?”楊枝回答得很快,也沒有猶豫,“關心一下你也不可以嗎?”
楊枝和伍恩賢相處的時間不是很長,不過人和人相處也并不盡然是按時間來衡量深淺的。
他的确對伍恩賢有過好感。
那個想和開朗的人交往試試看的念頭也是因為伍恩賢才起的。
盡管他也知道,伍恩賢的開朗活潑大概是對每個人都這樣,伍恩賢從一開始就有有好感的、惦念的人。
可是楊枝也一樣還是被伍恩賢的熱情所打動。
一開始的笑臉,遊樂場裡的體貼,都在楊枝的心裡泛起溫暖的漣漪。
但是那陣好感也會散。
也是吧。
楊枝的心裡同樣也是被前任、被其他人、被各種想法占據着。
他喜歡伍恩賢的開朗,但是再靠近,再喜歡,也不希望自己栽入一場無望的希望裡。
當不成戀人,楊枝對伍恩賢的關心一樣存在。
“你今天是不是又哭過?”伍恩賢問,“眼睛,又腫了。”
“哎!”楊枝立馬說,“不要說出來。”
楊枝歎了口氣:“給我留點兒面子吧。”
伍恩賢沒說話。
“我不是非要知道點兒什麼,隻是把你當成朋友,希望你的感情之路可以順利一點兒而已。”楊枝說話很直白,“不想說就不說。”
“不是這樣的。”伍恩賢聲音有點兒輕。
不是不想說。
伍恩賢坐回到床上:“我隻是……弄不懂。”
伍恩賢坐在床邊,垂着腦袋,眼神有點兒無辜地看向楊枝。
無端有些委屈。
伍恩賢也不止是完全隻是對周上的感情茫然。
是在小屋裡,和前任,和不是前任但有好感的人相處起來,體會到的感情很奇怪。
“不想說也沒關系,”楊枝坐在床上眨着眼,反而又安慰起伍恩賢,“睡吧。”
“不是不想說。”伍恩賢再次強調。
[伍恩賢這句話沒敢告訴楊枝,不想在混亂的情況下造成更多的誤會:“我想和楊枝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