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喜歡祝餘嗎?”江故問。
真心話環節已經結束了,八個人又散開。
楊枝、江故和陸裡青在一個房間裡聊天。
那不到半杯的6度啤酒讓楊枝越來越醉了。
眼睛都醉濛濛的,因為在小屋裡剩下沒有多少時間而不願意睡。
就像上班的人總願意熬夜一樣。
楊枝拉着江故聊天,陸裡青又跟着楊枝進來。
“我不知道。”楊枝甚少喝酒,于是也甚少喝醉過酒。
楊枝刻意睜大的眼睛還寫着醉人的酒意,這時候他說不出來什麼謊話。
說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為什麼不知道,他也不知道。
“那我可以默認你說的‘不知道’是說‘喜歡’嗎?”江故平時也不怎麼喝酒,今晚也喝了一點兒酒,但是在他身上酒意像是沒有存在過。
江故依然清醒。
“還可以這麼理解的嗎?”楊枝眨眨眼睛,撐起腰背,力圖端正地坐着。
“如果是不喜歡,一般不都直接說不喜歡嗎?”江故是這麼想的,“他說喜歡你,那你呢,你喜歡他嗎?”
楊枝盤着腿慢慢還是靠到了牆上,他想了很久,還是搖搖頭。
“不喜歡,”楊枝很慢很慢地說,“但是也不讨厭。”
不讨厭不等于喜歡,不喜歡也不等于讨厭。
“如果還有一次約會機會,你想選誰?”陸裡青問。
楊枝又想了很久。
本來混沌的思緒因為酒精而更加交錯難辨,慢慢地,慢慢地,最終浮現出來在腦海的人是:“……祝餘。”
“為什麼呢?”陸裡青對這個答案有些意外。
陸裡青其實感覺祝餘和楊枝是很不一樣的兩個人。
“我可以選擇不去約會嗎?”楊枝遲鈍且很認真地反問,“可是我又很想出去玩。”
“你是喝醉酒就會把真話都說出來的類型嗎?”江故笑了笑,随手抽了根書簽在楊枝面前晃了晃。
房間裡都沒開空調,隻是開着窗。
涼風徐徐吹入屋子裡。
楊枝目光跟着書簽轉了沒一會兒就發暈,定定神才誠懇地回答:“我不知道,我之前都不怎麼喝酒,醉了就睡了。”
“那你現在酒量還算進步了?”江故問。
“我覺得算。”楊枝認真點頭,“我以前就喝三口啤酒就會臉紅。”
“你今晚喝了三口啤酒的時候也臉紅了啊。”江故說。
“是嗎?”楊枝愣了愣。
陸裡青也笑了。
“你選祝餘應該是有點兒理由的吧?”江故笑完之後又問,他是想借這個機會讓楊枝想明白自己的感情,“你為什麼不選我呢?”
“你有周上。”楊枝回答這個問題倒是不用猶豫。
這答案,江故還真不能說不是。
“那你為什麼不選我呢?”陸裡青問。
“……恩賢。”楊枝猶豫着看向陸裡青,“他喜歡你吧?”
“他不喜歡我,他隻是把我當朋友。”陸裡青溫和卻果斷,“他約會都選了你了,你還不知道他喜歡你嗎?”
“恩賢,喜歡我嗎?”楊枝歪着頭,一副迷茫且思考得很艱難的樣子,“他沒有說過。他隻是說關心我。”
“他應該是喜歡你的。”陸裡青替伍恩賢說。
但是有時候,陸裡青也覺得伍恩賢對朋友都好得過分。
伍恩賢對每個朋友都真心真意地對對方好,付出不計回報。
“可是他沒有和我說。”楊枝說。
“那如果不去考慮恩賢,你會選擇我當當最後約會的對象嗎?”陸裡青問。
楊枝有些緩慢地搖了搖頭,也有些緩慢地出言解釋:“最後一次約會還是想選擇有過好感的人。”
楊枝這裡說的好感是指類似于心動的心情。
“所以你對祝餘是有好感的?”江故抓住這一點。
“嗯……他安慰過我。”楊枝話說得特别不确定,染了醉意的目光沒焦點地散着,望着虛空好像努力抓住什麼似的。
第一次約會的時候,祝餘認真地看着他的眼睛然後誇他好看。
從外邊飄進車裡的泡泡。
祝餘送的泡泡機。
開着車往前走,不說話卻輕輕放着音樂……
這些都是楊枝在祝餘那裡感覺到心動過的時刻。
也沒那麼濃,隻是有點兒喜歡。
從不喜歡到有點兒喜歡,好像比對伍恩賢那種從普通好感到更有些好感更讓心跳波動。
喜歡蔣琰,蔣琰的回頭表态又太晚。
喜歡伍恩賢,伍恩賢給他的也隻有不确定。
喜歡祝餘,心裡不自禁又礙于穆子平對祝餘的沉重愛意。
楊枝有時候也在想,真的可以當着蔣琰的面選擇别人、跟别人走嗎?
感情太複雜,楊枝心裡的負擔也更重。
心裡有時候想通了,知道下一步應該要怎麼做了,可又不是那種百分百的堅定和确信。
搖搖擺擺地往前走着。
“确定不想和蔣琰複合了嗎?”江故問。
“嗯。”楊枝點頭。
“你想和楊枝複合嗎?”伍恩賢問。
“嗯。”蔣琰點頭,“有想過。”
“可是楊枝現在已經不想和你在一起了吧?”伍恩賢狐疑地看着蔣琰,心裡也是不贊同。
伍恩賢也是看着楊枝哭了好幾回的人。
他再不懂愛情,也希望愛情帶給楊枝的是快樂。
蔣琰讓楊枝那麼難過,伍恩賢就不太希望楊枝再回頭和蔣琰複合了。
“我知道。”蔣琰垂着眼,他在今晚已經向楊枝确認過這個了。
蔣琰、伍恩賢和祝餘三個人在客廳裡喝酒。
他擡起眼看着伍恩賢。
如果楊枝最後要在他們三個人當中選一個人,他甯願楊枝選的人是伍恩賢。
祝餘太冷了。
可祝餘卻當衆說出喜歡楊枝。
“你對穆子平愧疚嗎?”蔣琰喝下一口酒,問祝餘。
祝餘眉頭不明顯地挑動微分,坐姿眼神散漫清冷,他擡起眼看蔣琰,不答反問:“你對楊枝愧疚嗎?”
“愧疚,一直都很愧疚,”蔣琰并不避諱承認這個事情,“你呢?你是在享受完子平的追求之後還要指責他對你太好嗎?”
“我沒有這麼說過。”祝餘說。
“你這麼想過?”蔣琰眼神黑沉。
“你是這麼覺得的?”祝餘不退避地對視回去,眼神沒有蔣琰那麼兇,沉靜得倒像是才是把握局面的那個人。
伍恩賢愣了愣,不明白面前的兩位為什麼突然劍拔弩張起來。
“你喜歡楊枝能喜歡多久?”蔣琰把喝空的酒杯放到桌上。
伍恩賢也望過去。
在這個立場上,他也站在蔣琰那邊。
“你是以什麼身份來問這個問題?”祝餘提醒他,“楊枝的前任嗎?”
前任,也就是說沒關系了。
“你是隻會反問嗎?”蔣琰反諷道。
“我會喜歡他多久,我不知道,但我這一刻确實是喜歡楊枝的,”祝餘杯子裡的也是酒,“總比失去之後才想着愧疚後悔的人好吧,你這麼喜歡楊枝,當時怎麼能讓楊枝離開你呢?”
伍恩賢又跟祝餘一樣看着蔣琰。
“楊枝喜歡你嗎?”蔣琰沒有辯駁,他和楊枝回不去了,他也沒必要和祝餘和伍恩賢來解釋這些,“你憑什麼讓楊枝相信你是真心的呢?”
祝餘做咖啡。
楊枝喝多了咖啡卻會失眠或者情緒低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