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玦看了她一眼,冷不丁地問:“你愛喝酒這毛病可以戒掉嗎?”
沈潋生在鄉村,鄉下人養孩子都比較粗糙,十幾歲的孩子就碰酒這事很常見。
後來去了莞南之後有顧玦在,沈潋知道她規矩多,自然不敢喝,等成年了終于可以光明正大地碰酒杯了後她當晚就把自己喝到了斷片。
醒來之後被差點被顧玦丢出家門。
“……”沈潋摳了一下手心,不自在道:“我現在沒喝了。”
她是真的非常喜歡喝酒的人,并不是說每次都非要喝的醉醺醺才好,她愛喝酒,但不酗酒。
她隻是很喜歡酒精入口的滋味,喜歡和朋友們把酒言歡的感覺。
顧玦“嗯”了一聲,冷淡道:“是上年紀醫生讓你戒酒的吧?”
她記得很多年前沈潋的體檢報告上就說過她的肝和普通人有區别,對酒精的分解消化很差,年紀大之後最好不要碰酒。
“……”沈潋不吭聲了,默默地擡着小闆凳坐得離顧玦更近了點。
顧玦發現了,沒說什麼,但臉色要好一些了,不過說話還是沒什麼感情:“後面我氣過了,想來找你,結果你出國做交換生了。”
那個時候顧玦剛剛結束了為期兩年的基層工作,要被調任另外的市,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不過在去之前她有一段時間的假期。
工作了之後的顧玦被磨去了不少大小姐脾氣,也見過了形形色色的人,再加上和沈潋差不多分開了三年,她再大的火也熄得差不多了,所以她打算在赴任之前和沈潋見見,再好好聊聊。
結果去了沈潋學校問了沈潋同學後才知道沈潋在半個月前剛出了國,做公費的交換生去了。
一聲不吭直接跑出了國,如果她不去問不去找的話,沈潋是不是打算就這麼不再聯系了?
沈潋聽到這裡也有點心虛,腦子被問得亂糟糟的,“那我那個時候不知道自己把你拉黑的事,我以為你不聯系我就是不想搭理我的意思,後面我換了号碼,過了兩年學校有十個交換生的名額,我運氣好,選上了,我就出國了。”
其實就出國了兩年。
但剛好那個時候兩人的誤會沒解開。
“你都找到了我學校你怎麼不出國來找我……?”沈潋沉默了半晌,冷不丁地低着腦袋小脾氣地問。
顧玦半天沒有說話。
沈潋等了一會兒,以為顧玦生氣了,于是擡頭看顧玦,後者看着她一臉無奈道,“…我不能出國。”
沈潋一愣,“為什麼?”
“我是橫州集團的高級管培生,橫州的主營業務是港口進出口方面,我們的護照通行證押在集團,出國需要報備審核。”
“……”
這個她真的不知道。
所以等沈潋回國之後離她倆吵架的事都過去了五年,五年,還有什麼不能忘記的?
沈潋覺得,顧玦這麼久不聯系自己,肯定都有下家了。
有下家了也沒辦法,畢竟她倆又沒有談戀愛,她還能管得到顧玦談戀愛嗎?
回國沒多久,沈潋就意外得知了安玺舟去世的消息。
雖然安玺舟對不起她媽沈芳,但到底安玺舟還是在她最落魄最不如意的時候拉了她一把。
人死如債消,沈潋不想計較那些,于是買了去莞南的機票,參加了安玺舟的葬禮。
在安玺舟的葬禮上沈潋結結實實給對方磕了三個頭。
沒有安玺舟她媽媽沈芳當年就不會那麼落魄的退伍,最後郁郁而終,但同樣的沒有安玺舟她高中就會念不完,十五六歲就得出去打工。
已經是研究生的沈潋知道這個道理,所以她在葬禮上給安玺舟磕了三個頭。
人情是人情,仇是仇,一碼歸一碼。
磕完頭出來沈潋就要趕回去的火車了,結果路上接到了導師的電話,有個實驗數據出了錯,要她馬上趕回去,于是沈潋隻好買了飛機票回學校。
走得匆匆忙忙,自然也就錯過了得到消息後去火車站找她的顧玦。
怎麼說呢,那幾年可能兩個人真的是沒緣分。
顧玦找沈潋的時候總因為這樣或那樣的原因找不到,而沈潋想去找顧玦的時候發現自己這樣的身份,就算要找顧玦也壓根不知道要從何處開始找。
說開之後兩個人坐在那裡沉默了好長一段時間,其實對她們倆來說十年好像沒有很久,因為中間有七年沈潋在忙于學業,等畢業了出來,天天為吃不飽飯而焦頭爛額。
當生存的事成為了首要的難題之後,情愛便可以先被放到一邊。
而顧玦呢?
顧玦這十年在幹什麼呢?
沈潋想問,但又不好意思問。
她總說顧玦是個腦子有病的人,可她心裡清楚,要不是顧玦腦子有病,認死理,她倆根本就不會有再重逢的可能。
其實她很想顧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