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沈潋盡可能地平複了一下自己的心情,然後穩穩地開了口,假裝毫不在意道:“我跟顧總有什麼好聊的呢?”
該聊的不該聊的十年前不是都聊過了嗎,現在還有什麼好聊的?
顧玦看着她的眼睛解釋道:“當時我姥爺去世了,我必須得趕回去。”
她沒有不告而别。
沈潋轉過頭來很認真地問,“就算是這樣,那之後呢,之後的十年你都一直有事嗎?”
她倆分開的時候确實是不怎麼體面,也爆發了幾句沖突。
自尊心強的沈潋那個時候太小,突然得知自己的恩人一夜之間成了仇人,而自己瞎了眼的喜歡上仇人的女兒,甚至還豬油蒙了心地跟對方搞上了床。
情緒一激動,氣在頭上的她直接扇了顧玦一耳光。
挨了一巴掌的顧玦什麼都沒有說,站起身來穿上衣服,讓她冷靜一下,然後就推門走了。
這一走,就再也沒有回來過。
回到學校的沈潋哭了五天,後面冷靜了下來後也想明白了這事不能怨誰,畢竟一開始她跟顧玦兩個人就都沒有安什麼好心。
一個要錢,一個要色。
後面昏頭了,把本該走腎的關系莫名其妙地走了心。
要多了,就貪了。
她委屈,顧玦也委屈,她還給了顧玦一巴掌…
冷靜下來的沈潋想打電話給顧玦,想兩個人坐下來好好聊聊,結果撥出去才發現對方的電話一遍一遍的打都是關機。
打了一天,她心都死了。
然後喝了個爛醉如泥,一氣之下把顧玦的電話給拉黑了。
顧玦:“姥爺的葬禮在聯邦官署大院,沒有辦法帶手機,參加完葬禮之後的第二天就是橫州集團高級管培生的考試。”
她那段時間非常忙也非常亂,根本無瑕顧及自己和沈潋的事。
她知道沈潋是一個自尊心非常強的人,當時她倆的沖突爆發得太突然,她壓根沒有計劃好要怎麼跟沈潋溝通,挨了沈潋的一耳光之後就更加不知道要怎麼跟沈潋開口了。
隻能讓沈潋先冷靜一下。
參加完考試之後顧玦飛到沈潋讀大學的城市,但她從來沒有去過沈潋的學校,也不知道沈潋究竟讀什麼專業在哪個班級。
她隻知道沈潋大學的名字。
她站在人來人往的大學門口,一站就是大半天。
也就是那個時候她忽然發現自己其實對沈潋的所有都一無所知,她倆的最開始不過是因為她認為沈潋不是什麼好人,更沒有什麼邊界感。
明明寄人籬下還不懷好意地接近自己,而她會拿錢包養沈潋,本來也隻是羞辱對方,結果沒想到沈潋對這個提議居然欣然答應,還笑問她要不要她靈魂?可以打包了一起賣。
二十一歲的顧玦被沈潋的直白和坦蕩弄得啞口無言。
那是她第一次覺得事情開始有些脫軌。
為了掩飾,她不耐煩地讓沈潋閉了嘴。
後面的很多次也是這樣,隻要她感覺到她和沈潋的關系有些不一樣的時候她都會很抗拒地讓沈潋不要說話,她怕沈潋那張嘴說的話讓她多想,又怕自己隻是自作多情。
次數多了,沈潋就不說話了。
她本來就話少,沈潋不說話了之後她倆就習慣性互相沉默,然後隻在夜裡見面苟且。
明明是最親密的關系,結果到頭來她居然都不知道沈潋考上大學的專業是什麼,顧玦聲音有點低:“我給你打電話,發短信,但你沒有回我。”
不但沒有得到任何回複,還所有的消息都石沉了大海。
從小就是天之驕女的顧玦哪裡受過這份委屈?自己挨了一耳光後拉下臉去找對方,結果對方卻單方面的跟自己斷聯了,氣不過的顧玦當天就打了飛機回了莞南。
回去後沒多久,顧玦接到了自己入選橫州集團高級管培生的面試資格,她隻能先把手上的事放下,去了澳南面試。
到了澳南之後她封閉式地準備面試,面試成功後便是體檢、調檔案、入職一系列的事。
期間她不斷給沈潋發短息說自己的近況,甚至也發了郵件,但無一例外都沒有得到沈潋的任何回複。
等到她挺過最忙碌的入職前三個月之後她再聯系沈潋,卻發現對方居然直接換了電話号碼。
聽着手機裡傳來的“你撥打的電話号碼是空号”顧玦的臉色隻有那麼難看了,她自認自己是有過錯,也知道自己開始的目的不單純,但是沈潋這樣的态度又是什麼意思呢?
單方面切斷所有聯系,是覺得她顧玦離不開她嗎?
心高氣傲的顧玦便不再主動聯系沈潋了,雖然那個時候她已經知道了沈潋所讀的專業和班級,但她覺得就沈潋那樣的态度,見了也是無用。
沈潋聽到這裡有點啞然,“我……”
她那段時間天天跟範爻喝得死醉,醒了就去打麻将,沒事就罵自己的渣女前任顧玦,完全忘記了自己當時喝麻了,一氣之下把顧玦拉黑了的事。
十年前的手機可沒有現在智能,拉黑之後不會有騷擾短信提醒,隻要不去刻意想刻意翻找黑名單,那确實有可能會忘記這事。
她底氣不足地說道:“…我打了你之後,回學校後你不接我電話,我氣懵了,電話可能是喝多了之後拉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