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團幽幽的火焰彙聚于大廳上空,光焰熾盛,幾乎掩蓋了廳堂内的華光,它們交融又分散,像是被打散的螢火,盛放的煙花,如流星散落到高樓周圍,消失不見。
怪不得桓星他們沒能過來,一路走到現在,到最後關頭還持有命火的玩家都是各副本中的精英,算了,他還想着到最後,總算能有幾個人搭把手呢,看樣子又得和斐慈單打獨鬥了。
人群蠢蠢欲動,機器人管家輕咳了聲,“新的一天開始,隻要是沒有被使用或被找到的命火,都會随機轉換空間。找到命火的玩家可以開啟通往‘虛妄之天’的道路,離開這裡。”
虛妄之天?真是一個讓人在意的名字。
“我今天的忠告是:不要碰水。”機器人嘴角勾起完美的弧度,“祝你們好運。”
下一秒,他如同最開始突然出現那樣,突然消失了。
忠告?還隻是今天的?怕不是什麼不能觸碰的規則吧,約和頌思索,看樣子還是每天實時更新的。
不過不能碰水,怎麼理解呢?雨水是水,洪水是水,血液是水,眼淚也是水呀。
機器人消失,所有玩家都像是失去了看護的羊群,四散開來。
約和頌與斐慈隐沒在人群裡,眨眼間消失不見,這讓自剛才起就一直盯着他們的菲利蒙覺得挫敗,“真是,跑這麼快做什麼,又不會吃了你——”
約和頌此刻正走在冗長幽秘的長廊上,從外面看這裡就是一座普通的酒店,但是裡面卻别有洞天,他開口道:“什麼都沒有限制,在某種程度上來說也是種限制。”
“能通過虛妄之天離開這裡的具體人數管家沒有說,别人都不傻,現在都忙着找自己命火,早早離開這個鬼地方,你倒好,慢悠悠的像是在度假。”
約和頌哪能不知道斐慈的想法,他自己也吐槽道:“誰叫我天生就是事故體質呢,而且我有種預感,有人,或者說有誰,不樂意看着我這麼輕松離開這裡呢,肯定會千方百計阻撓。”
說到這裡,約和頌偏頭,看着斐慈,笑得壞壞的,“你信不信,有玩家比我更想找到我自己的命火呢。”
他的命火落到普通玩家身上,約和頌橫豎逃不過一個死字,但是有些玩家,可不樂意他死得這麼輕巧呢。
約和頌嘲諷道:“到最後他們三個才全部現身,肯定有大招等着我,放招之前肯定會有鋪墊——他們手上得有籌碼,籌碼就是你,或者我的命火。”
斐慈歎口氣,“若是這樣,那你就更不能沖動,一句話,千萬别用你的命火換我的命火。”
約和頌哼了聲,心裡想的是什麼,卻沒叫斐慈知曉。
比起最開始一個小小的炮彈,這一次,竟然出動三位蟲族上将來陪他玩這種遊戲,看樣子他們這次是下定決定要除掉自己了。
他們又都知道自己很看重斐慈,但是約和頌不會給他們找到斐慈命火的機會。
約和頌壓低帽檐,之前說這裡是酒店,他也沒說錯,每個房間上都有着編号,一些房間甚至寫上了姓名,推開門,裡面的時間仿佛禁止了,桌上的茶還冒着熱氣,但是留在房間内客人的照片,卻是黑白的,面前還擺放着一個小盒子,供奉着香案,以及無論燒了多久,依舊還剩一大截的線香。
有人在祭奠死者。
走廊似乎看不見盡頭,約和頌試着推開路過的每一間房,裡面的布置大同小異——相同的照片和香案,不同的是擺放在照片前的物品。
“我有預感……”
“什麼?”斐慈看向約和頌,又有想法了?
“命火是汲取他人生命力的邪物,而這些……遺物,都寄托了死者對于人世的眷念,這些都是生命留存過的痕迹,我猜測,命火大概會很喜歡這裡。”
“生命留下過的痕迹……”斐慈琢磨着,突然來了句,“那文明殘餘的痕迹,會不會更吸引命火呢?”
約和頌點頭表示認同,文明是智性生物締造,最能體會一個種族生命力的東西……腳步忽然頓住,雙眼晶亮,“這棟樓裡唯一能稱作文明殘餘的東西,也就隻有——”
“走!”
約和頌腦海中不自覺響起機器人管家露面時的第一句話,二人拔腿跑回大廳,這裡有小貓三兩隻留在這裡,不見其餘人的蹤影,約和頌放慢腳步,一步入這裡,他就察覺到了某些隐蔽的視線,皺眉,難不成時有人發現他身份了?
約和頌示意斐慈去取,他來守株待兔。
斐慈點點頭,步入隐蔽之處。樂器依然悠揚奏響,隻是沒人再大驚小怪,他們又不是星際遺落史學家,對救助消失的文明沒有興趣。
背後之人不願太快入場,約和頌也不想浪費時間,幹脆激一激好了,目光放在周邊的桌子上,白綢逶地,其上的香槟塔足有一人之高,酒液散發出迷人的香氣,透明高腳杯映出來人的身影,約和頌自桌上随手取了一杯,輕輕嗅了嗅,怎麼有一股果味?
好想喝水。
其餘玩家不是傻子,更不會輕易忽視機器人的提示,那明顯是要重點記憶的規則,見到約和頌接觸酒液,有些人開始看好戲,有些人還真以為約和頌是個連忠告都聽不懂的蠢貨,終于跳了出來。
“想要活命就别動!”一聲呼喝,将所有人的視線招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