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雖然冒進,還是有分寸的,握着無名在迷霧中疾行的時候,約和頌這樣想着,要是玩偶時期的斐慈還在,肯定會用軟綿綿的手掌抓他的臉頰肉吐槽:還有分寸,我看你是根本就不知道分寸怎麼寫!
于天呈尖叫呐喊狀:她當初決心追随約和頌的時候,他還是一副很靠譜的樣子啊!頭痛思索接下來該怎麼辦的時候,于天眼神一晃悠,看見了主艦的軍備庫存,眼睛一下子亮了,摩拳擦掌,既然首領說了随便她開火,那她用一些來清理道路,應該沒問題吧。但話又說回來,這麼多軍火,不僅能把眼前的異種都轟成渣,甚至能把這一片區域都蕩平,首領為什麼非要獨自前往?
約和頌自然有他的考量,隻見他眉眼肅穆,用精神力包裹自身,抵禦附近惡質的影響,身形像是燕子一樣輕巧,翻飛于森寒暴戾的異種之間,絲毫不見其恐慌,偶然站在它們頭頂眺望遠方,又在被發覺之前如光消散,實則他早已跳到前面異種的頭上了。
越是深入,強大的壓迫就越來越重,惡質像是彌散在了空氣中的每個角落,讓人幾乎無法呼吸。夜晚降臨,約和頌的眸光如寒星閃爍,眼裡劃過一絲了然,他猜得果然沒錯,在這裡,或者說,在他腳底下的空間裡,存在着活性極高的惡質晶體,如果他剛才真的不管不顧轟開防禦闖了進來,就算是他,也恐怕也要拿出百分之百的精力應付無孔不入的吞噬與侵蝕,其它蟲族的下場也可想而知。
這附近應該有入口,異種們被惡質吸引而來,但是在周圍一同遊蕩的軍用機械可不是,看型号還是戈瞳赫恩幾年前的最新款,約和頌雙眼眯起,演都不演了,是料想他找不到這裡是嗎,洛。
廢了點時間找到入口,輕巧落地,感應燈倏地亮起,白光刺眼,約和頌吸了吸鼻子,森冷空曠的實驗室,外層被結晶化的惡質包圍,但空氣中惡質的濃度卻可以忽略不計的程度,怪不得他的精神力會遇到反彈,這座實驗室進度驚人,已經研究出了能夠隔絕惡質侵蝕的材料,包括精神力入侵。
好安靜,此處仿佛與外界隔絕,自進入其中,憑約和頌敏銳的五感,也聽不到任何聲響。
這裡大概有一座足球場那麼大,通風扇安靜地轉着,一切就像按下暫停鍵,自約和頌出現後,時間也被歸還,有序地運轉起來,約和頌順着地面上的血迹,倉皇的腳印,一路深入,暢通無阻地來到了盡頭。
順着淩亂的足迹,約和頌甚至能想象得到這座實驗室的主人是如何跌跌撞撞地強撐着失血過多的身體,堅持着走到最後的。
光影被分割落到約和頌瓷白的臉上,濃密的長睫打下陰影,遮住了他眼底的情緒,隻見他看見盡頭那座巨大的毫無遮掩的培養艙之後,嘴角緩緩勾起了肆意的微笑。
顯而易見,這座實驗室的主人為了盡快修複破損的身軀,把他和朔月丢進背面之後不管不顧,隻因為他也早已是強弩之末,最後隻剩一點将自己關進培育艙,開啟外層防護的氣力。
“找到你了。”陰冷的語調,約和頌彎了彎眉眼,眼底卻沒有任何笑意。
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沉睡的蟲族嘴角似乎帶着清淺的笑意,再定睛看時,原來是錯覺。
蟲族制造的蟲族嗎?約和頌伸出手,仿佛想要輕柔地撫摸沉睡之人臉頰的時候,掌心卻觸碰到了玻璃層的冰冷——不知該如何打開的防護,他頗有些可惜地收回打算放在洛脖頸上的手,擡眼打量起眼前的一切。
“直接弄死是不是太便宜你了。”
如果他沒記錯,洛和朔月都是分身,尤蘭利特被他和朔月重傷,在培養艙的照顧下竟然有死而複生的迹象,但二者體質應該是不同的,他不敢貿然取用尤蘭利特的培養艙,但若是能尋到供給培養艙的能量源頭,或許就能解決朔月昏迷不醒的問題了。
“你該慶幸,現在的你于我而言還有些價值。”不然一見面,洛就沒有任何喘息的機會,一切危險的源頭都該被扼殺在搖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