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看到經絡圖都覺得無所謂，誰會注意人體模闆是哪個人；但是今天一看到這個女體版，就總感覺不得勁。

這新鮮玩意兒八成又是黎行晚搞的，普通姑娘哪兒會答應讓自己做這個模特，所以這張圖八成就畫的她自己！

這個想法一出現，北洛仔細回憶當初瞥見的圖上人體的體态，比照旁邊黎行晚一看，越看越覺得就是她本人，心裡頓時很不是滋味兒：

“那張圖……你缺人體素材，怎麼不找我？”

黎行晚驚訝道：“你還可以變成女人的樣子？”

北洛比她更震驚：“怎麼可能？！”

“哦，”黎行晚語氣頓時冷漠，“那就用不上了，找你也沒用。”

想了想，黎行晚又帶着深刻的困惑，好奇又克制地上下打量北洛的身體，把北洛看得渾身不自在，隐忍道：

“……别看了，變不了！”

黎行晚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好險笑出聲來：“唔……我是說，你手給我看看呗？”

“？”

北洛懷疑地看向她，但身體很誠實地把手伸了出來。

介于兩人在夢域已經建立起非常現代化的友誼，黎行晚很自然地開始上下其手，一手握着他的指尖，一手扶着他的手腕，先是上下翻轉，仔細觀察了一下外形，手上凸起的骨節和隐約可見的青筋似乎都與人類并無差别……

黎行晚捧着他的手，對着日光看了看，發現他手中甚至有相當細膩的掌紋和指紋，掌心與手背也有明顯的膚理區别，指甲輕輕劃過時能感受到明顯的起伏，說明并不是視覺幻象。

皮膚摸起來比她的手硬不少，指根有疑似練劍的繭，但應當都在正常範圍内，捏得動，有彈性，掌心的溫度也熱乎乎的，看來氣血也挺不錯……

北洛被摸得整個人有點發麻，站在原地不敢動，伸出的手臂完全卸了力，假裝不是自己的手似的；直到她的手指蹭到袖口邊緣，有點向裡試探的意思，才猛地收回手，平複一下心跳，若無其事地揚眉：“你到底在看什麼東西？”

就是眉心還有些沒化開的凝滞，讓他看上去還有幾分兇狠，黎行晚讪讪地收回手，心中遺憾——

哎！還想摸摸脈來着呢！

然後實話實說自己的發現：“感覺是人類的手。”

北洛實在有被無語住：“……那不然呢？”

“你不覺得很奇怪，很驚訝嗎？”黎行晚大吃一驚，“你為什麼能變成人呢？為什麼化成人形就和人類完全沒有區别呢？說真的，你知道人體有多少塊骨骼多少根血管五髒六腑都在什麼位置嗎？你知道大腦是什麼構造嗎？”

“……？”

有種被人當頭打了一棒的感覺，腦袋裡嗡嗡的，又空空的。

半晌，北洛才把翻湧上來的疑惑與茫然擠出喉嚨：“……我需要知道這些嗎？”

“這些全都不知道，為什麼能夠化出這樣的人形呢？”黎行晚扶着下巴沉思，“莫非這是進化的必然方向嗎？你們妖族隻是通過神秘的妖力強行對自己進行了定向進化？說起來你們化形也不需要自己捏臉，而是天生的形貌吧……原來如此……”

“……”

“你不覺得這是一個很嚴重、很嚴肅的問題嗎？雖然你可以吃人間的食物，用人間的外用傷藥，但是你會得人類的疾病嗎？假如生病的話，人類的治療方法适用于你的身體嗎？你的經絡與體内的陰陽平衡與人相同嗎？人間的湯藥适合你嗎？可以做針灸治病嗎？诶，你說話呀！”

“……”

北洛沉默着後退了一步，看了一眼黎行晚，又退了第二步。

這兩小步，是他在整個人類社會後退的兩大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