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稍無語後,黎行晚又陷入新的沉默。
辦了婚禮是不是晚上要洞房來的?她好像還沒做好準備……尤其現在還處在積累聲望的前前期,萬一躺兩天下不來床,影響還是蠻大的。
也沒别的意思,主要北洛的辟邪原形那種體型……辟邪族群在整個妖族中的淩駕力量……三五個月不睡覺一睡睡幾天的精力……
呃,忽然覺得,同意與北洛交往這件事,還是缺乏考慮了。
北洛在她的沉默中看出遲疑,簡直不可置信——
“什麼情況?我們都已經睡在一起了!”
難道還能不結婚?!辟邪不能接受!!
黎行晚尴尬輕咳,拉着他手臂想把他推到屋裡再說;但在北洛不願意配合的情況下,這顯然是根本不可能實現的。
“我們能不能進去再說……”
“不能!”殿門口,北洛大聲質問,“你到底怎麼想的!”
黎行晚簡直頭皮發麻:“啊這……”
什麼怎麼想,她能怎麼想!難道大庭廣衆問你床上能不能幹、能不能不幹?!
糟、糟了,已經開始感覺有辟邪的視線往這裡飄了——盡管事實上她根本察覺不到辟邪的氣息,這題實在超綱太多——
在北洛下一聲質問發出之前,黎行晚快步靠近扣住他的肩膀嘴唇緊緊相貼,察覺他氣勢有所軟化立即抱住蹭臉上來就是一波撒嬌大法,小聲道:“回去說吧,拜托了!”
……不管舉動有多親密,根本上隻是不想被追問而已。
北洛憋悶地退讓,心裡有些受傷。
直到回殿的交流中,了解到黎行晚真正擔心的事情……
北洛:“……”
北洛:“……啊。這個事情……”
用了幾個呼吸的時間,他勉強讓剛被格式化的大腦重新運作起來,緩緩問:“你想要孩子了嗎?”
“……”
沉默不會消失,隻是轉移回了黎行晚身上。
但北洛似乎在認真考慮這個問題,他緊皺眉頭,看起來少見的焦慮:“這麼着急嗎?幸好晴雪姑娘還在天鹿城,或許我們應當去問一下受孕前後身體調理和生活禁忌的問題……不知道異族受孕會不會有不利的地方——”
“等等!等等!”黎行晚趕忙叫停,“有沒有一種可能,我還沒想懷孕!”
“啊?”北洛神色茫然。
互相解釋很久,黎行晚才終于意識到她和北洛,或者說人族與辟邪還有這方面的巨大認知差異。
北洛顯然認為隻有在準備要小孩的時候才會上床;或者說在辟邪看來,隻有在實際的繁衍需求的前提下,才會發生床事。至于平時……不好意思,這并不在辟邪們日常生活的代辦事項當中。
但人類對于床事的看法就輕浮得多了,絕大多數時候,都隻是為了取樂而已。其實婚禮中的洞房真的是一種儀式嗎?或許不是,她隻是被傳統洗腦,下意識這樣認為了;根本上來說,仍是取樂而已,甚至很多時候都是單方面的取樂。
很多人在上床的過程中避孕、或是上完床立刻避孕,甚至是懷孕後打胎、生下來又棄養——這在辟邪看來恐怕也是不可思議的事情。
托他的福,黎行晚又一次直觀地感受到人性當中的糟污。
更難受的是,她也并非出淤泥而不染。
黎行晚靜了一會兒,問:“你想和我上床嗎?”
北洛不知道怎麼回答這個問題;欲望當然都是有的,隻是通常對辟邪的影響比較輕微。他該說欲望這種東西,面對強大的異性同族也會有嗎?但這種場合提别人是否畫蛇添足了?或者說不想?感覺也不是很妙……
幸而黎行晚很快換了一種問法:“那你願意和我上床嗎?”
這次北洛松了口氣,很快回答:“我願意。”
黎行晚若有所思地看向他。
感覺好像……某些方面,對他的了解加深了很多。
她一步一步地靠近,推着他胸膛的力道很輕;北洛配合着一步步後退,直到坐在床沿,仰頭看她。
他的眼睛幹淨且平靜,倒映出她稍顯困惑的面龐。
這讓她陡然産生一種,非常奇妙、非常微妙的感覺。
——直到剛才,黎行晚還在想辦法解釋、回避這件事;到了現在,她卻忽然對他充滿興趣,完全不介意他可能拖慢自己的戶外行程了。
心中毫無預兆地燃起的熱火,很快蔓延到指尖,映得她面帶紅光,眸中有些缱绻潤色。
北洛幾乎是立刻捕捉到了這種氛圍的變化——上一秒,還隻是疑惑與試探、印證的對視;下一秒,忽然氛圍膠着、粘稠、熱燙起來。
很意外、很突然,甚至有些不知所措。
黎行晚低頭捋平他本就平整的衣領,很慢地将手按在下面;真的非常慢,北洛懷疑這種刻意放緩的速度也是一種調情,他已經清楚地領會到黎行晚想要的東西了,到這個地步再說是調情已經不合适,完全是被放縱得肆無忌憚的試探,而他也立刻被喚醒了熱情。
北洛喉嚨一滾,問:“你想要孩子嗎?”
黎行晚跨坐上去擁住他,用咬耳朵的聲音說:
“不。我隻是想你……陪我玩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