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譯是被貓拍醒的。
當他一睜眼看見自家貓放大N倍的臉時,覺得有些不真實,可當看到陌生又熟悉的天花闆時,貓主子卻伴随着一陣鬼哭狼嚎被扔了出去。
“易塵!”
江譯猛地起身沖出宿舍一個房間一個房間找着。
他回到了樹屋,不知是不是因為自身有危險觸發被動撿回了一條命,剛才的夢卻有點真實的過頭。懊惱地抓着頭發,他感覺自己的身體出現了問題,但是當務之急是找一下他的好搭檔去了哪裡。
最終順着不合時宜的香味打開一次也沒進過的廚房後,穿着白t的身形在竈前站着。那人像是知道他來了,頭也沒回地問:
“起來了?”
江譯曲腿倚在門框上,正午的陽光正好灑了大半個屋子,江譯突然想抱抱他,肯定感覺會很好。
當然,僅限于想。
“做的什麼?”
“牛排。”
江譯挑眉,走上前看着:“哇,真的是,我之前怎麼就沒發現有肉,害我啃了好久的果子。”
“之前?”
江譯順手拿起案闆上洗好的蘋果,咔嚓一口:“對啊,我的第一個遊戲就是這裡。”
易塵拿鍋鏟的手一頓,後又繼續翻着:“怪不得。”
他塵哥最不擅長的就是交流,而最擅長的就是讓别人閉嘴。接不上話的江譯利索地啃完那個蘋果,非常有眼力見的端起煎好的牛排放到餐桌上。
雖比不上五星級大廚,但是吧,看那個賣相隻能說能吃。
江譯嚼着恰到好處的牛肉,用刀割下一塊,不太自然地開口。
“我做了個夢。”
易塵眼都不眨地回:“然後呢?”
“夢見你了。”江譯回。
“哦,”不鹹不淡,“夢見我什麼了?”
“夢見你在鱿釣船上,跳海了。”江譯猶猶豫豫還是把後三個字說出來。
“哦?然後呢?”
“然後我就記不起來了。”
對面的人像是沒有什麼多餘的情緒,手裡的刀叉不斷切着盤子裡稍過火的肉,江譯本來還想說自己還夢見過好多次,但見狀又默默閉了嘴。
江譯暗歎一口氣,對面的人早已回自己房間鎖好了門,把兩人的盤子拿走洗幹淨。
本想多跟他說話來着,但是自從那一吻後,江譯覺得自己好像變得不正常。他望着緊閉的門停住了腳步。
他知道自己的不正常來自哪裡。
他喜歡上了易塵。
可這很荒謬。
他重新擡起腳步去了書房,走到自己的小桌旁邊,不知道什麼時候桌面的正中間放了一本藍色封皮的書。坐下後打開,他這裡面所有的書都是手寫的,不知道是哪位作者,筆鋒淩厲卻不亂,看上去倒也是賞心悅目。
翻開的第一面是一艘船的設計圖。
江譯愣住。
他難以置信地湊上去又翻了兩頁,各部位的零件圖還有詳細的注釋,這就是他們剛從上面下來的那艘漁船。
又翻了兩頁,上面寫着像是改進方案之類的話。
“老者npc強度略弱。”
“燈塔亮暗有個循環,續航不夠。”
“這關有個BUG,隻有我們知道。”
“......”
書的最後一頁還有一串數字,可能是時間,但字迹模糊不清已經難以分辨。
草率翻完,比起一本書,更像是一本視察報告和日記,毫無疑問,除了他,之前還有人來過。這些是秘籍嗎?
江譯彎腰去找别的,但清一色都是文鄒鄒的謄抄版的文學書,而那本上次看過的女巫的書也不知道去了哪裡。
“啧,鬼系統。”
“檢測到不雅詞語,任務加倍!”
冷不丁的系統出來,江譯非常無力,一進這個鬼地方,系統就像是不要錢般出其不意地來一句。
“我錯了,我改正。”
隻要他認錯快,懲罰就跟不上他。
“态度良好繼續保持,但是懲罰不變,拒絕服從直接懲罰關。”
好吧系統還是那個系統。
“......”
肯定是跟他有仇。
之前不小心發了幾次牢騷江譯就被掘了一天的地,累得他不願再見到一塊土地。
江譯起身深吸一口氣,問:“懲罰是什麼?”
“很簡單的,叫醒服務。”
“啊?”江譯在自己的小書房裡呆住,“認真的?”
“叫醒有獎。”
“好嘞,”江譯一聽有獎便一臉興緻勃勃的樣子,去到房客門前做足了心理建設,然後。
敲了三下門。
沒人應。
江譯又敲了兩下。
依舊沒人應。
識相的系統直接把鑰匙變了出來,把鑰匙一擰,門開了。
跟江譯滿地陽光的屋子不同,易塵把窗簾拉死,偶爾有陣風吹起漏進一點光又熄下去。屋裡很黑,像是極夜。
可能真的累了,江譯的動作沒有驚醒床上的人。
蹑手蹑腳地走到床頭,江譯俯下身子看着。
其實他看不見,屋裡太黑了,但他就知道那人肯定是像個瓷娃娃般安靜地睡着,就像是在腦海中看過無數遍。
細微的呼吸聲從面前傳來,江譯曲腿倚着床坐在地上,懲罰也好還是喪屍狂潮,不在乎了。
才進來幾天,但他早就意識到自己記不起之前是幹什麼的家裡有誰怎麼進來的,像是記憶裡特意搭建的一個紙房子不經意間被無名火燒了,然後什麼也不剩。
他的記憶力隻剩易塵了。
江譯抹了一把淚,最近他真的是流了很多淚,還好在這黑暗的屋子裡唯一有機會看到的人睡得很沉。
“江譯,又哭了。”
不同于以往的語氣,興許是剛睡醒,音調帶上了一絲朦胧,感受着來自頭頂上的溫度,江譯伸手抓住那抹溫度往自己臉頰上貼。
“睡得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