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偉大的神明。”
小梅點點頭,眼神堅定:“偉大的神明,請你饒恕我的罪行,我上個副本曾棄我的同伴于不顧,她因此喪命火海,我想用我的生命來彌補這次過錯,我想睡個好覺,神明。”
衆人看着這個弱不禁風的小女孩。
副本死人太尋常了,人為或者偶然,可聽着她如此赤裸裸說出來,衆人都感覺内心有什麼東西在崩塌。
哐啷啷!
巨大的鐵鍊聲和齒輪聲響起,像是命運的指引,橫亘在衆人頭頂上的天平壓了下來,像是将要崩塌的岩石,衆人都忍不住縮起脖子,隻有小梅直直坐着。
天平停了。
在小梅頭頂一米處。
“籌碼太重,”不死女爵看着小梅眼裡的疑惑,毫無感情地吐着字:“重新選擇籌碼。”
“我.....”小梅的眼淚嘩啦就下來:“我不知道還有什麼能與這個相匹配的,我.....”
不死女爵搖扇子的手停住,管家立馬走上前,從口袋掏出一把刀,輕輕摸了兩下小梅的腦袋像是安慰。
鮮豔的血順着脖子流下來,管家順着刀刃将血裝入一個透明的小瓶子。
哐啷啷,天平開始上升,最終齊平。
小梅難以置信看着兩個人,可這次女爵沒有再給她一個眼神,隻是淡淡地指着下一個人。小梅終于忍不住啜泣起來,嘴裡不停說着謝謝。
坐在後排的江譯忍不住喟歎一句:“哇,這種對别人心軟對自己狠心的神去哪裡找啊,真的是,自己上輩子修來的腐氣啊!”
易塵:“......瞎摻和什麼。”
“有點眼饞而已,哎,”不過江譯真的很好奇易塵悔恨的事是什麼:“這個東西标準是什麼?”
“神明。”
得,說了白說。
前面陸陸續續說了五六個人,都是要麼籌碼過重被收了血,要麼就是剛剛好,總之女爵除了有些疲乏之外,沒有别的NPC那麼兇狠,這讓在場的各位都精神放松不少。
“該你了。”
女爵越過前幾排,衆人的視線也蔓延過來,最後彙聚在旁邊悠閑看戲的易塵身上。易塵朝女爵點點頭。
衆人大氣不敢出,畢竟他們的罪行那麼多,榜一肯定隻多不少,大家都好奇他能說出點什麼,江譯也不例外。
易塵手指交疊放在大腿上,嘴角帶笑平靜闡述着:“我用我的時間為籌碼,來抵一座城池。”
“時限呢?”女爵來了精神。
“3.12以前,随便取。”
衆人一下子被整蒙了。
這也行?
之前的時間算什麼?怎麼不得之後的時間,哪有這樣做交易的?
“五年?你覺得怎麼樣?”倆人交流上了,衆人聽得雲裡霧裡。
易塵歪頭思考了兩秒:“幾年沒什麼區别,看女爵需要多少。”
“切,沒勁。”
衆人又沉默了。
NPC會這樣嗎?
平衡的天平沒有一點傾斜,隻是剛才那兇惡的綠色東西伸到易塵面前,輕輕纏上他的手臂,也隻到手肘便不再往上。
“看來不太行啊。”易塵盯着手腕上的東西,緊接着手伸到江譯的腰間,利索抽出那把匕首,緊接着在自己手腕劃開一道傷口,綠色的東西一下把傷口圍住,然後幾秒之後慢慢從他身上退下,回到原來的位置。
而江譯盯着他的傷口,易塵也沒隐藏,傷口慢慢止血、長肉、覆皮,恢複如初。
跟在獎勵關看到的一樣。
“下一位。”
又一個人,那人站起來忏悔着:“偉...偉大的神明,我用我的時間為籌碼,祈求能寬恕我犯下的罪行,我曾為了逃出生天把剩下的兩個人殺了,寬恕我吧,我也隻是想活下去。”
“時間?”女爵多看了他兩眼:“什麼時間?”
那人有些詫異,回過頭看了易塵兩眼,有些不确定說着:“就時間...昨天跟之前的。”
女爵搖扇子的幅度越來越大,笑容也愈來愈濃烈:“那......很遺憾。”哐啷啷,巨大的鐵鍊聲和齒輪聲再次響起,衆人注視着,天平繼小梅後發生了第二次傾斜,天平慢慢傾向另一端,另一邊高懸于這個人頭頂之上。
“你的時間,并不是很有價值。”女爵起身站好,“你的血,也并不是很新鮮。”
“不...不要,我一定還是有價值的!女爵!”
死亡的感覺如此清晰,男人發了瘋上前扯住女爵的裙子:“我是迫不得已才會把老婆孩子殺了的,那個副本它就隻能出一個人啊!他們會理解我的,嗯?我求求你了,我肯定還有價值,我...我給你當仆從行嗎?不要殺我。”
女爵嫌棄地把自己裙子掀了一下,看都沒看他朝着底下的人揮揮手:“結束。”
衆人大喜,紛紛起身,而包括江譯在内的三個人還沒被點到,另外兩人也是心有餘悸地松了口氣跟着大部隊往外走。跪在台子上的男人見沒有什麼動靜,跪在地上朝女爵的方向磕了兩個頭。
“謝謝女爵!謝謝女爵啊!”
連忙爬起來跟在隊伍後面,抹了把鼻涕往褲子上擦,劫後餘生的感覺讓他的手控制不住地抖動着,剛才的跪地磕碰到膝蓋,一瘸一拐往外走着。
然後有隻手臂擋在自己面前,男人臉色一下煞白,看着微笑的管家。
“還...還有什麼事嗎?”
其餘人都陸陸續續踏出大門在外面看着他,他擡手想着放下他的手,但那管家的手像是鉛鐵一般一動不動。
“不!!!”
大門開始向内關閉,直至嚴絲合縫。
衆人沉默聽着裡面的喪聲,沉默了很久才擡起腳往賓館走,而衆人心裡不約而同念想着。
再堅持四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