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桃花遍野。
桃五精神煥發地邀他們一行,說務必去參觀一下他們以前引以為傲的桃花山。
可衆人興緻不高,内心蔓延着說不上來的感覺。
出了門,衆人被晃得眯起眼——
放眼望去視線所到之處一片粉紅,多日不見的陽光也撒了下來,映照着他們蒼白的臉。
“嗨呀。”桃五眼裡都放着光:“今年看來會有個好收成,不枉我們把你們請來!”
桃五也不吝啬:“明天就結果子了,專家們務必帶走一些。”
街上來來往的人洋溢着笑容,就連江譯前幾天感覺像是滑溜人的居民也容光煥發,簡直像是換了一個人。
江譯沒心情賞桃花,他拉住npc:“問一下,琴房有人用嗎?”
“現在嗎?”
桃五愣住,像是沒想到他會問這個問題。
“什麼時候都行,有人用過嗎?”
張強不知道他為什麼問這個毫無關系的問題,關于鋼琴的問題小女孩不是已經跟他們解釋過了嗎?
“這個……”桃五不自在地假咳了兩聲:“你們去看過了嗎?”
緊接着他又搖了一下頭:“得虧桃神節過完了,我就跟你們坦白吧……這個琴房,我們村的人都不敢去。”
盧卡斯:“為什麼?”
看着街道上好不容易挂着笑容的村民,他壓低聲音:“因為上去會死。”
“每當琴聲響起的夜晚,我們都把房門鎖死,前幾天專家想必也聽到過吧,沒發生什麼嗎?”
他心知肚明地陰恻恻笑了兩聲,衆人隻覺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所以有人用,但是具體我也就不清楚了……”他擡頭望了下遠山,歎息聲很悠長:“明天務必多摘一些桃子走。”
說完他就走了,腳步輕快,臉色卻沉重。
終于。
衆人心裡難以名狀,好幾種情緒混雜不知道怎麼消化。
“……那個怪人去哪兒了?”
江譯看着他們一行的隊伍,果然繃帶男又不知道去了哪裡。有些焦躁地啧了一聲,本以為昨天之後他會聽話一些,今天就立馬跑沒了影。
铛——铛——铛——
鑼鼓聲的聲音突然從街角彎口傳來,之間一群身着紅衣的村民笑着朝他們這邊遊進着。
“碰上結婚隊伍了?”
劉禾光抻腦袋看了一眼,嘟囔了一嘴。
“不是。”
張強高,他看清了全貌,歎了口氣說:“送葬的吧,後面有個棺材。”
“棺……”王華揚吓得臉色一白:“為什麼穿得這麼喜慶?”
張強已然接受,還不忘來上一嘴:“不是一群無骨骼組織蠕動着送葬你就偷着樂吧。”
衆人:“……”
已經見過一堆蠕動生物的張強看着那個送葬隊越走越近,棺材擔在四個壯漢身上搖搖晃着。
“哎,大兄弟。”
他還是沒忍住開了口:“這是哪位仁兄?”
帶隊敲鑼的那位興許是認得他們,朝隊伍裡的棺材看了兩眼後說:“唉,可惜了,最後一個棺材是給自己造的。”
話一出衆人一下子就明白了。
“不是,桃七叔他?”
江譯更是瞪大了眼,明明昨天他還在河邊見過……
不對!
那人搖搖頭:“他沒父母,又未娶未孕光棍一個,好不容易養了個孫女還死了。”
“想不開,跳河了,屍體早已經埋後山上了,我們不幹掘墳這個事,就裝裝樣子走走儀式了。”
說着他們惋惜地搖頭走了。
——
夜間衆人吃完飯都聚在客廳裡圍着昏黃的蠟燭。
明天就能出去了,明明應該雀躍的心情,此刻卻很沉重。
吱嘎,門被人從外面推開,裹着冷風的繃帶男踏步進來。
盧卡斯盯着他:“你白天幹嘛去了?”
繃帶男掃了他一眼,沒回話。盧卡斯也知道這個人看不慣他,索性也閉上了嘴。
“桃七死了。”還是江譯開口告訴他:“你昨天見過他嗎?”
繃帶男的腳步有些沉重,他走到角落拉了把椅子坐下,眯着眼,答非所問。
“恭喜,明天就能走了。”
江譯聲音大了些:“我問你昨天有沒有見過桃七。”
繃帶男緩緩睜開眼,藍色的眸子攝人心魂,隻不過跟易塵那雙不同的是,少了一些生機。
“明天就要走了,遊戲裡死兩個人不正常嗎?況且還是npc。”
沙啞的嗓音刮着每個人的心窩,确實,一個副本隻死一個玩家已經是難以置信的事情了,衆人也清楚,可到底還是有點……
“桃七埋在後山上,琴房旁邊。”
易塵談了一口氣,朝着說話的繃帶男看過去,兩人對視着,前者臉部輪廓被燭火映着,後者大半個身子隐在黑影裡。
許久後,易塵起身回了房間。
半晌,繃帶男也直起身朝着他自己的房間走去:“要是感興趣,明天再去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