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夜離的人來了,式涼得以脫身。他回到家中,倒了杯水,注視着杯中水面陷入了久久沉思。
“我有一言不知當講不當講。”
系統小心翼翼開口,宿主沒搭理。
“那個,系統是有種族優勢的,隻要覺醒就能看到一個世界主線的大概走向和主線人物的些許聯系。每個世界主線差不多像小說或者劇本一樣,主線人物就是劇情人物,也有表面微觀意義上的主角配角之分……”
式涼忽然出聲:“姓花的是主角。”
系統平闆的電子音很好的掩飾了震驚:“宿主怎麼知道?”
式涼目光中有種系統看不懂的東西流露出來,轉瞬即逝。
“同為主角,自然看得出來。”
宿主怎麼知道自己是主角,系統納悶的問不出來,難道他在原世界已經到了接觸天理的高度了?
式涼回憶自己一生,總有女人莫名其妙的愛上他,總有男人尚未與他出生入死就對他忠誠不二,總有仙門世家因些可笑的原因對他種下深仇大恨,造化弄人,最後那些跟從他的人和愛着他的人不約而同的背叛他,正道人士不講道理的視他為邪魔歪道,畢生為命運所縛,甚至無法正直。
憨傻些不失為一種幸運,然而無知有時也會帶來厄運。
式涼把立在桌面的長方體系統推倒:“接着說。”
系統呆呆地倒下,見宿主出奇平靜,不知所措的心情漸漸緩和。
“這位主角命運線走的是導火'索的任務,而且他會和琅國另一個男主角有愛情線糾葛。”
“姓花那人女扮男裝?”
“不,他就是男的。”
斷袖也不是沒見過,式涼接受度良好,隻要不發生在自己身上。
系統接着說:“琅國的主角是——”
式涼有種不好的預感。
“右相。”
“……”
“兩個主角都出現才會觸發我的功能。”
這個系統果然沒用。
“右相有主角光環為什麼會被砍頭?”系統也有不解。
“右相沒死。”
系統:“……?”
那老狐狸怎麼可能簡單的死了,至于去向,式涼不了解。
“接下來右相的劇情怎麼走?”
系統翻滾到離式涼遠些的地方。
“事實上,今天原來右相一見鐘情的戲分宿主已經走完了。”
“……”
式涼站起來,系統吓了一跳,等它落回桌面,他正找官服,看樣子要進宮面聖。
正愁沒人背陸弗的鍋,有關蒼國的謊圓不回來,蒼國人就送到眼前了。
“宿主又要去做什麼?”
“妖言惑主。”
式涼先找了一趟劉司正,說明緣由曉以利弊,目睹敵國妖孽的劉司正義正言辭堅決作證,他們一起于日落前趕赴宮中。
祁陌正看折子看得萬分煩躁,聽聞顔都事有要事禀告,扔了折子便走。
政事沒什麼好煩的,煩的是納妃封後的占了三分之一。
祁陌十歲登基,太後垂簾聽政,為鞏固皇位與左相孫女定有婚約,十四歲成婚之際太後仙逝,祁陌翅膀也硬了表示要守孝三年,婚約解除至今後位空懸後宮無人。
熟不知西北境外遊牧民族小型入侵,北方地動,不見其拿出行之有效的策略光知道逼婚,這幫人太平日子過久了,閑的。
祁陌是個閑不住的人,并且是皇帝,所以這份閑不住的心情可稱為野心。
聽到式涼有關蒼國的禀報,祁陌給了個模棱兩可的回複,殿下的兩個臣子行禮告退,祁陌想了想,叫住式涼。
初冬的梅園,梅樹粗砺的枝上結滿密集嬌嫩的花苞,淡青灰色的天空飄下細雪,天邊尚有一絲餘晖未盡,宮人在梅枝上挂了明亮的精巧宮燈。
祁陌俯視雪地紅梅中的青綠官袍的顔都事,照例看到的是他的烏紗帽,恭謹的垂着頭,古井無波的沉穩語調,冷靜得仿佛永遠沒有失态的時刻。
“對于降職,顔都事可有不滿?”
“并無。”
且不說式涼确有嫁禍嫌疑,如将扳倒右相算做功勞加以封賞,從四品左佥都禦史再升他二品左都禦史,檢察院的長官,丞相的候補,衆人巴結的對象,難保他不成為下一個右相。
即便式涼沒那個心,在其他人眼裡式涼也能是。
“有家室嗎?”
對于這個跳躍性的話題,式涼從容答道:“尚未娶親。”
此處十米範圍内隻有二人在此,雪花濕冷,祁陌親自撐着一把靛藍的油紙傘,向式涼走近一步:“起來說話。”
式涼緩緩起身,盡管久跪,起身動作也挑不出錯。
“朕的皇妹,常安公主如何?”
式涼平靜的望着面前之人清幽的鳳眸,轉而落在其頸邊絨絨的狐裘領子上:“微臣出身低賤,不敢高攀。”
“既然拒絕,冒犯天威,怎還不跪?”
式涼便立刻屈膝,又聽他道:“朕又不許你跪。”
他直起身子,神色無一絲不愉。
祁陌自認夠無理取鬧,還不見他有個表情,不禁失望,變回了賢明大度的樣子:“身份不是問題,常安公主端莊美麗,為何不願?朕要聽實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