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方對琳琳展開了調查,她平靜而沉默,沒有不安。
事情尚未分明,就沒有告知老宋妻子,在尹容眼裡,她總是神情茫然,隻對她女兒出奇好的胃口感到抒懷。
在王志國家的茅廁打撈無果,出租屋也十分幹淨,讓老宋松了口氣,他堅信那些異常的話和表現都是琳琳在刺激殺害俊傑的兇手。
不過調查還在圍繞她進行。
姜薇很重視,聯系江下遊的縣市派出所,獲得打撈的無人認領屍體、屍塊的信息,調取近年來失蹤男性人口報案記錄。
琳琳常用的車及車上的鋸子、手斧等被找到。
檢驗結果出的當天,老宋請了長假離開警局。
工具上隻有一個人的血。
而車上血迹多達七人,與現有五具屍體匹配三人,與工具匹配一人,同王志國有親緣關系的一人。
确定琳琳兇手嫌疑的隻有三具屍體,搜證仍在繼續。
王志國作為證人,在派出所拘留,預備為此案作證的同時他的罪證也已提交,傷害、襲警、故意殺人證據确鑿。
尹容留院觀察期間,式涼來看了他,盡管買的橙子正他唯一不吃的水果。
問他爆炸案的進展。
“我們這邊就無聊多了。”
好像尹容這邊的案子很有趣一樣。
那時式涼剛從俊傑的葬禮過來。
“通過引'爆裝置殘留材料的分析,追溯到一批二十年前内部供應給工業大學的貨,但政治大潮席卷而來,學校停課,申請那批貨的教授沒開始課題就死了,那批貨則去向不明,可能被抄沒,也可能被渾水摸魚,偷竊變賣了。”
尹容就知道,如果不是斷掉的線索,式涼也不會透漏給案件不相關人員。
本來兩天都用不上,尹容硬在診所躺了一周,受命監視琳琳的動向。
直到琳琳出院被拘捕那天,他都在嘗試了解她,但她并不買賬,很少回應。
那天一早老宋等着妻子給女兒送了最後一頓飯,就把她叫回了家。
式涼給琳琳拷上手铐,帶上警車。
爆炸案有着涉嫌境外勢力的風險,遲遲不破,上面便派了人來成立新的專案組,原來的人馬各回各家。
李不成開車,嫌疑人在後排坐在尹容和式涼中間。
安靜的車子駛過城市中心,早餐鋪的籠屜仍冒着熱氣,秋天的蔬果商店總是格外繁榮,街上三三兩兩的行人提着各色口袋菜籃,此時的城市顯得十分祥和。
尹容問了李不成才知道,章剛強死後,經濟的穩定得益于他們警局那位吃空饷的副局長。
他回想與其唯一見的一次面,那人從姜薇辦公室走出來。
想來那種人即使有那本事,也不會攬那樣的苦差,所以不得不做時才如此惱火,就不知局長是用了什麼手段了。
“琳琳。”
李不成忽然出聲。
尹容在他正後方,看到他握着方向盤的手發白的指節。
“嗯。”琳琳等他往下說。
“你跟哥說實話,你真的……”
“真的。”
琳琳不假思索。
車内死寂,她把帶着手铐的雙手舉在胸前,玩自己的發梢,突然想起來什麼。
“有難辦的案子就歸在我身上吧,這點忙我還是能幫的。”
……
她全程都很配合。
式涼給她倒了水,她禮貌地道謝,四下打量了審訊室,臉上竟露出躍躍欲試的笑意。
不過盤問中她的供述總是和證物證言對不上,前後矛盾。
尹容同姜薇在審訊室外,透過單面玻璃看着他們。
通過傳音筒,能聽到李不成略帶怒氣的聲音。
提審人越來越煩躁,被審人反而越來越适意。
始終一言不發在旁記錄的式涼放下筆,拍了拍李不成的背,對琳琳說:“你剛痊愈,要是身體不舒服,我們休息一下再繼續。”
“我沒有不舒服,就是沒耐心了。”她皺着眉盯着門。“有沒有女警察啊?”
李不成瞟了眼不反光的玻璃。
“我想要女警。”
“你愛交代不交代,等我把你老子叫來審你。”
“怎麼不把俊傑哥叫來審我呢?”
“……”
李不成眼神求助式涼。
式涼未有反應,姜薇已推門而入。
式涼按下迫不及待站起的李不成肩膀,把紙筆塞給他,讓出自己位置。
在李不成怨念的眼神裡,式涼關上審訊室門,跟尹容站到一處。
“怎麼出來了?”尹容還以為他會想在局長面前表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