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是四分之一高盧血統,四分之一日耳曼血統……”
加完班卡着點來到預約的餐廳,對方是線上交流過後首次約見的朋友,相見如故,聊的也是平常聊的那些事。
安珀戳着盤子裡原生态的西蘭花,疑惑了一整頓飯自己之前為什麼覺得有個讨論這些無關緊要瑣事的人可貴。
好像是那幾天生活節奏太快了,對方是個很好的調劑。
安珀一直覺得拿出生日期算命運和運勢很無厘頭,天上的星星如何排列跟什麼型号或人種的血,怎麼可能概括人類的性格?
對話題毫無興趣,安珀不可抑止的走神到了工作和那個數據人身上。
真的像被注視着……
“你還在聽嗎?”
他問安珀。
“我跟你說過吧,你參與編寫的那個遊戲我也在玩。你不可能沒有号,還不告訴我?”
“不,我真的不玩那個。因為浪費時間。”
安珀那雙蘊着藍霧般的雙眼聚集起焦點,稍微垂眸便向對面的人帶出幾分歉意。
“也就是現實的1.25倍,反正睡覺的時間——”
“現在也是浪費。”
安珀沒有道歉,告知對方自己要離開,然後直接在終端拉黑對方,結賬出門。
他也不是日程多麼緊張,多麼追求效率的人,但如果有時間,他隻想被自己浪費。
穿過餐廳漫長的綠植廊道,外面是幾乎不見多少植物綠色的城市建築,縱橫交錯的懸浮駛過,無聲地久久帶給下方一條黑龍般的陰影,卷帶着清風。
最新開發的能源投入應用後連尾氣都清新宜人。
高遠的天空漂浮的不是雲,而是一座座浮空的富人莊、工業島、遊樂園,統稱天空城。
陸地的人們仿佛生活在可以呼吸的海底,人群在上方遊過;海底的人們像生活在陸地,人群從跨海隧道橫穿海底城。生活在天空的那群鳥人略過不提……似乎沒有什麼能阻攔人更加美好的生存下去了。
終端微微一震,安珀想起自己把天氣提醒設置成震動了,點開耳機式終端,半小時後降中雨,溫度調控至28華氏攝氏度,降雨持續三小時。
面闆上滑出一條新聞工作室的推送:又一座全自動無人工廠于天空落成。目前全球輕工業方面AI投入數目達到史無前例的千萬級别。
随着時間推進,人們漸漸遺忘了對人工智能最初的忌憚和恐懼。
安珀随手滑走消息。
作為風靡全球的YW創始人之一,第二類生命蓬勃發展的巨大推手,這應該是導師想看到的場面。
然而她已失蹤一年了。
……
式涼換了衣服,即刻與這隊人出京,騎馬北上,前往陰山。
沿途的風景着實熟悉。
出了京城後便不見那些做才子佳人裝扮的,而大多打扮做江湖兒女的模樣,更加違和。
日夜趕路,一行人抵達陰山山腳。
人滿為患的客棧内喧嘩不已。
式涼獨坐一桌,本應與他一起的燕呈前去打探情況,手下,或稱教徒在飲酒吃肉,看不出太大不同于真實人類的地方。
系統對這個世界宿主會乖乖順着世界線走不抱希望,跟宿主說他這麼幹活不過三個世界,或許他還更來勁。
不過數據的世界應該有它系統發揮的餘地……正琢磨着,忽然天旋地轉。
“哎,這是什麼?”
一個身穿灰紅窄袖短打的俏麗女子拿起式涼桌上的墨條轉着玩,一屁股坐在了對面。
“看你長得是個斯文人,穿着是個武夫,帶着個磨墨的東西做什麼?”
式涼兀自喝茶。
沒禮貌,理他幹什麼,系統都想這麼跟她說。
那女子正要說什麼,被另一個穿着類似的女子攔住。
“這是未解鎖攻略的人物。”
她們壓低聲音。
“我知道,就聊聊嘛。”
式涼擡頭看了對面女子一眼,她們是玩家。
“請把它還我。”
她一愣,乖乖把墨條放回原位:“你能聽懂我說話?”
式涼繼續裝聽不懂。
那名女子和她同伴走後不久,燕呈收集情報完畢返回。
式涼與燕呈帶人行進至山林關口。
林木的綠本該有淺有深,層次多樣,可這座山不同,樹幹漆黑,葉子深綠近墨。
山頭隐去落日,變成了一片不祥的連綿黑色,草木的腐敗味道和莫名的腥味擴散出來。
“陰山雖地理位置得天獨厚,珍寶遍地,但當地人稱其為鬼山、妖山、邪山、無歸山。”
燕呈說出自己打聽到的情報。
“百姓們都傳深山中有妖,啖人肉喝人血,江湖人來此也僅在外圍的外圍打轉尋寶,我們……真的要向深處進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