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始作俑者要麼是瞎貓撞死耗子,要麼是個高手。
如果屬于後者,安珀擔心自己的行動也在對方的計劃中。
把自己參與編寫的新手指南放到随身空間深處,他走向一旁與他衣着裝束類似的十人小隊,是一同上山參加中月教入門試煉的玩家。
這座山林深道曲,道險路長,上山就是試煉,隻要到達山頂,基本都能加入。
鬼妖族血條厚,攻擊力高,一般都要加入中月教。
當然也可以不,玩家有充分的自由,不過與之相對的,将在無庇護情況下享受山下住民的負面好感度光環。
安珀得入教,因為要從嚴式涼查起。
上次修BUG繞過了它,的确是安珀包庇,但那是出于導師的私情。
導師的最高理想就是研發出最像人的人工智能,探索人本身是個怎樣的存在,她為此開發了這個遊戲。
安珀總感覺她沒那麼簡單死。
說不定她能使出什麼手段遁入這個世界。
在嚴式涼身上有導師期待的那種希望,她很可能來到這裡,鐵血丹心事件大概率也跟這有關。
正做修整的小隊中新手不多,大多是轉新職業的老手。
“垃圾。”一人把新手手冊扔到鍋底的火裡。
沉默了好一會兒,安珀尋機問了一句。
“你們都是為什麼上山?”
“不都是沖着新職業的新鮮感。”
“還有嚴式涼啊,四大BOSS之一。”
安珀默默聽着。
“我還是不明白為什麼讓NPC領隊,不能像武林盟火之炎工會那樣讓玩家做領袖嗎?”
“聽說火之炎已向這邊探索了,放話要用謀略打敗人工智能。”
“這團戰應該會很有意思。”
“西洲服那邊劇情進度快,團戰已經一觸即發了。”
“而且那邊反派教會陣營也是由NPC領隊。”
“人腦大戰人工智能,YW會出直播的吧,不過到時候自己陣營團戰都忙不過來。”
……
安珀想到未來東西洲分别達成統一後終極解鎖的跨海團戰,那之前他應該就退服了,也不用考慮轉職業去桃源村、天堂玙那些禁戰種田區。
新雨後,山路泥地濕滑,露水打濕褲腿貼在皮膚上的不适感十分真實,空氣異常清新。
衆人滅了火收起鍋啟程。
走在安珀旁邊的玩家問他:“馬上就到野怪區了,你會做什麼?”
ID曉風殘月,燒新手手冊的那個。
“不知道。”
“沒事,我罩你,叫我曉風就好。”曉風友好地拍了拍他的肩,“你這臉,調了多少數值?”
玩家對自己的外貌,向下無限度,向上最大限度可調整20%,再往上需要氪金,發色眸色可改。
“15%。”
不過是向下調的,眼睛也調成了黑色。
曉風了然一笑:“其實你底子就夠不錯的了,用不着調高。”
“用不着你點評。”
“……”
陰山東野怪區的标志是一座斷崖,茂林中隐約可見。
奇怪的是在進入這裡之前,他們沒有遇到怪,山上慣有的野獸嚎叫漸遠。
其他人也意識到了不對勁,領路的玩家開口。
“大家小心點,我們可能運氣不好撞上BOSS了。”
隻是這邊的山路必須通過斷崖方能到達山頂。
一群人硬着頭皮繼續前進,希望虛驚一場,或者BOSS是不觸怒不攻擊的類型。
斷崖下的景色逐漸顯現,砂石路面,一條蜿蜒而過的小河,河岸卵石地面稀疏的長着野草。
一處河岸灑滿了鮮血,除了血腥味還有野獸的腥味,岸邊站了個紅色的人影。
“有誰能查看他的等級嗎?”
“查什麼?他顯然是紅名——”
在虛拟世界對NPC和痛感處于60%以上的玩家,實施超出現實世界法律規定的傷害,系統會自動追蹤此玩家的ID,将其形象變為一個紅色的馬賽克人影。
僅封鎖其複活權利,不會抓捕封号,封号權限在這種每人一号的客觀情形中等同非法剝奪人身權利。
解決方法是由遊戲中的執法組織、賞金獵人等圍獵紅名。
将其标志成紅馬賽克,顯眼之餘,讓圍殺者沒有負罪感。
“B級通緝。”曉風忽然道,“不是我們能對付的。”
“晚了。”
那個紅名向這邊走來,不像是能說人話的東西。
“殺一個是殺,殺十個也是殺,你們都把命留在這吧!”
紅色馬賽克覆蓋了那人全身,他的聲音是笑的,似乎很是享受無需承擔法律責任地體驗放肆殺戮和亡命天涯的感覺。
這邊玩家不少認命的,迅速拉出面闆把痛感調成零,但對方想看的就是他們因痛苦扭曲的臉,揚劍向他們砍來。
劍光閃過,兩人躺在原地等複活,一人被砍傷,他痛感不低,尖聲嚎叫。
安珀和曉風走在隊伍後面,一時未被波及。
曉風立即拉他逃跑。
那紅名一個技能閃現到其餘人身後,正對上隊伍最後的安珀。
對方長劍直逼他喉間,安珀握緊了袖中的新手小刀。
他練過些格鬥,批正過部門的戰鬥系統開發方案,實操如何猶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