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爵幾乎和他同時到,身邊跟着一大幫人,有她來玩的親戚,也有替她打理生意的人,她們大都帶了男伴。
“上次見我就想說,阿裡森伯爵如此美貌。”侯爵握着式涼的手,沖其他人說,“個子高又怎麼了?高個兒美人才别具風情。”
系統看宿主那無從搭腔眺望遠方的樣子,十分想笑。
式涼見侯爵沒有談生意的意思,隻同身邊的人閑聊熱身,穿戴馬球裝備,并問候馬兒。他要求上場。
“貴族男子充其量不過騎馬慢步,馬球可是高強度對抗的運動。”說這話的女士出于好意。
式涼堅持,侯爵懷疑地瞟了他一眼,還是笑着應許了,讓他加入另一隊。
他提前了解了馬球規則。兩世沒騎馬,稍微有些生疏,騎上跑了兩圈就找回感覺了。
侯爵雖人到中年,依然敏捷精悍,式涼對規則不熟沒有經驗、跟隊友配合不上,上半場被她壓着打。
下半場式涼有了戰術,和隊友溝通,翻了一盤,打成平手。
“我這把老骨頭都哆嗦,沒打算打全場的,但你太驚喜了——”
候爵下場後,邊摘頭盔邊笑開了。
“在賽場上就像雌鷹一樣,完全不像個爺們!”
式涼活這麼久頭一次被這麼誇。
侯爵挨着他坐下,主動談起生意。
“遊輪客船需求大幅減少,遠海船失事律居高不下,還是打算做船?”
“是的。”
“不打算轉向漁船?”
“觀光用船安全……”
這時分,邊上兩位發型時髦穿着清涼的男士不知怎麼争吵起來,愈演愈烈,最終發展為動手。
式涼頭一次見男的打架互扯頭發,連撓帶咬。
末了打輸那個捂胸掩面鑽進車裡,打赢那個撲進他女人懷裡嘤嘤哭泣。
“我那兩個表妹連男人都管不好,丢人現眼。”侯爵很是不悅。
式涼還在努力消化。
系統忍不住跳出來:“開了眼了吧?活久了什麼都能見到。”
被徹底無視了。
雖有波折,合作總算談成了。
第一次合作合約期不長,但足以打開局面。
系統看到跟式涼對接的主管那頭炮轟似的紅發,才反應過來,這筆生意本屬于女主諾亞。
諾亞去檢驗貨船,海邊散步的時候在礁石洞裡發現男主。生意被宿主拿去,主角倆不錯過了?
不能,女男主緣分哪有這麼脆弱。
式涼沒太管過貨船進出港情況,船廠新一批捕魚船在臨近碼頭正式下水那天他順路看了一眼。
下水時總設計師威爾也在,她見漁民們熱火朝天地準備出海,一時興起說想去捕魚。
式涼當即跟工會認識的漁民打了招呼,就要帶她上船,她推三阻四了一番,視死如歸上去了。
威爾沒什麼不良反應,但一動不敢動。
沒再勉強她,式涼和漁民一起撒網,調整船帆和航向。
期間得到了她們許多格外的照顧和多餘的擔心,不知出于貴族、男子還是議員哪個因素更多。
收網回程時,有人邀式涼上岸一起喝一杯,他欣然應允。
近岸了威爾才敢到船邊看看。
幾乎同時回程的還有一艘船,到了碼頭卻沒有忙着卸貨,不時還有哄亂,漸漸聚過去許多人。
式涼跟漁民卸貨到一半,那艘船的船長派人來找他。
“撈上來個男孩,借您的車送去醫院。”
系統心裡咯噔一下,尤且心存僥幸。
“船老早靠岸了怎麼才說?”
“他沒穿衣服還張牙舞爪,我們一幫女的拿他沒辦法,您趕緊去吧。”
威爾替式涼去叫司機把車開過來,式涼則去看是什麼情況。
一衆看熱鬧的都被攔在船外,船長抱着毯子,在通往甲闆的船舷那翹首以盼。
見式涼來了,把毯子塞給他:“需要人叫我。”
式涼走過去,便看到墨黑木質甲闆上一箱箱近海魚中匍匐着的少年。
系統終于也看到了;
雌雄莫辨的絕世容顔,掩蔽身形的茂密長發,洞穿深海茫茫黑暗的紫眸,格外修長的雙腿……
讨債的來了。
還在剛剛變人的虛弱期落到還不知道自己欠債的人手上。
果然心存僥幸就會不幸。
也許未必,系統突然想到,女男主能搞垮斯蘭,未必幹得過宿主。
所以冥冥之中為了男主能更好的蓄謀施展報複,才讓他被宿主撿到。
系統決定不告訴他,沒考慮世界線和一點客觀,全是私人恩怨。
少年猛地轉向來人處,沒有睫毛的眼睛大睜着,一眨不眨,滿含恐懼和警惕。
任誰都會先被那雙眼睛吸引。
瞳仁像溫暖陰天下的海,又像紫霧般緩慢旋轉的星雲。
式涼注意到他腿上絞纏着一段被剪下來的漁網,身上有大片淤青和不少傷口。傷口沒了血色,被海水泡得腫脹,得立即就醫。
但少年聽到動靜就擺出攻擊姿态,後退躲避,随時會翻下船去。
式涼掏出眼鏡戴上。
原地觀察了會兒,發現他瞳孔不聚焦,注意力也因失血和疲憊漸漸無法集中,式涼脫下鞋,放輕腳步和呼吸,無聲走到他身後。
然後用毯子兜頭罩住他上半身,在正好包住臀部的位置迅速打結。
式涼扛起人撿起鞋,大步走過目瞪口呆的船長,下船直接塞進車裡,叫司機往醫院開。
系統無語。
女主送衣送藥送食陪聊,感化了半個月。
宿主可好,直接綁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