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香織安靜地開車,式涼坐副駕,浏覽手機上新來的消息,發出通知的各種市場資訊軟件,頭昏腦脹。
進了地下車庫,停好車,等電梯。
有鄰居下電梯,關香織與之寒暄,沒用式涼開口。
上了空電梯,她按了十層,等待期間式涼問起艾略特。
她很适應丈夫突兀的沒話找話:“父母是法國移民,家境還行,成績很好,在校排球隊做二傳,少見的正派男孩。”
“高中男生很難管吧。”
“他們的德性你知道,一屆不如一屆。”
“艾略特那樣的孩子不會受排擠嗎?”
十層到了,她看了式涼一眼,見他又不先走,有些在意地出了電梯。
整個樓層隻有達瑞家和鄰居兩戶。
“的确。”
她在其中一戶門前停下,輸入密碼。
“前段時間有個其貌不揚的口吃男孩追求艾略特,被拒絕後鬧自殺,現在已經轉學了。”
“男孩?”
“艾略特在跟拉拉隊的一個女生約會,同那男孩不熟。有些平常看不慣他的男生借題發揮……學生之間的問題,沒有上升到嚴重肢體暴力,我們是管不着也不用管的。”
她渾不在意地說。
“艾略特的确被排球隊的隊友欺淩了。”
系統補充。
“霸淩者是官二代,關香織裝聾作啞,因此畢業舞會那天屍潮爆發時男主對她袖手旁觀。”
結果自然是一屍兩命。
家裡有人在。
式涼以為是保姆。
她彙報了白天的情況,說凱特女士如何如何。
原來是原主給母親請的護工。
護工走了。關香織進廚房做飯。
式涼在寬敞的兩層房子中巡視,找到原主的房間。
原主與妻子分房睡。
原主母親在二樓邊角的房間挨着關香織。
她是個上了年紀的白人女性,面上長久凝固着怏怏不樂的神情,見到式涼就開始大倒苦水,痛罵護工。
人一旦身體不好,脾氣往往也會變壞。
關香織做好了飯端上來。
很少很幹的一份,為了夜裡減少起夜。
她邊吃邊罵,而她樂此不疲侮辱的對象關香織,機器般地一口口舀飯、吹涼、呈遞。
從罵聲中式涼聽出,他們隻找到了白天的護工,夜裡都要關香織伺候,已經持續兩個月了。
式涼上前接過餐盤,凱特姑且閉了嘴。
他把最後一點喂完,說了些安撫她的口水話,關香織已不在房間了。
他到廚房送盤子,順手洗了。
找放盤子的地方花費了些時間,放好盤子,回頭發現關香織在他背後。
式涼覺得自己差不多露餡了。
但她和挨罵時表情一樣,隻說:“吃飯。”
原木餐桌上是兩盤餃子。
“我還有工作要做,趕時間,将就一下吧。”
在從這具身體醒來前,式涼因為胃癌,也因為計劃安樂死,隻在兩天前吃了點麥片粥。
牛肉芹菜餡。吃得出來不是買的,而是她包的。
肉的味道,正常進食的感覺,式涼不自覺吃得很慢。
她早早吃完回房。
式涼問系統是否知道凱特的結局。
劇本隻記錄世界線,世界線圍繞着艾略特。
不過系統手頭有點餘錢,買了人物簡曆。
“屍潮來臨時,原主在公司被感染,護工逃走,她在房子裡餓死了。”
帶着懷孕妻子和癱瘓老母面對屍潮,世界真是給宿主出了個難題。
這個世界的醫療水平,她沒有治愈希望了。式涼咽下最後一口食物:“那天之前,我會給她安樂死的。”
“……”
系統還以為宿主會帶上她,想了想,好像不帶才對?
式涼熬到淩晨才破解了原主工作電腦的密碼,了解到原主财力情況沒有看上去那麼遊刃有餘。
收入根本覆蓋不了房産稅、兩輛車的維護和母親治病請日間護理的賬單,還有給自己置辦行頭的數目,比給關香織的家用多。
原主時不時管國外的父親要錢,捉襟見肘地維持中産的光鮮。
式涼順手黑了關香織的賬戶,發現她從原主那也沒撈到什麼錢,還要當牛做馬,這過得連保姆都不如。
暫時沒空管那些,式涼開始惡補專業知識。
填鴨式一周速成,白天在公司研究國際形勢、看專業人士出的書,晚上整理思路,編寫一套程序。
一個月來平均每天睡三、四個小時,不靠藥和咖啡難以維持。
他本打算用程序搜集數據、分析行情,幫自己判斷基本面、技術面和市場的情況、基調來進行交易。
一時興起,越寫越細,最後還把它設計得能夠自主交易,分給它公司交易賬戶5%的資金。
完成程序後,他總算恢複了正常作息,有時間和原主的外遇斷幹淨,了解一下同事和行業。
金融界很像修仙界,弱肉強食,投機倒把,人吃人。
盡管商界也差不多,但這個行業尤為露骨,所有人都隻想着赢,而不比别人成功就是輸。
金錢成了數字遊戲,殺人更加不見血,倒是比修仙界多了一層虛僞。
産生了這種聯想,他想起來關香織長得像誰:雲霁,他的師妹。
輪廓相似,遠看像,細看不像。
他記不大清雲霁清醒時是個什麼樣的人了,如今又想起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