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桃左瞟一眼,右瞟一眼,手指沾了些西瓜汁,放進嘴裡。
瞬間。
蘇桃眼睛睜得滾圓。
怪不得人類喜歡吃西瓜!
他順着西瓜裂縫,拿手一掰。
啊—嗚。
蘇桃埋在西瓜上,啃一口。
啊—嗚。
蘇桃一下啃光。
他在心裡默默道歉。
西瓜對不起,你太好吃了,再讓桃吃一口。
反正你沒開靈智,感受不到疼痛。
啊—嗚。
蘇桃嘴裡含着一大塊瓜肉,來不及嚼碎,就要埋頭再啃。
何叙正要抽查廚間衛生,聽到一陣輕響。
他腳步一頓,走近查看。
看到裡面有人。
鬼頭鬼腦地蹲在那,像一隻猹。
“你在做什麼?”
聽到質問聲,蘇桃身體一僵,火速将西瓜翻個兒。
而後若無其事站起來,轉身看向來人。
眼前人戴着一副銀框眼鏡,嘴唇薄且鋒利,氣質矜貴,神色冷淡。
對方穿着奇怪,白襯衫黑西褲外面,套着一件隔菌白褂。
蘇桃心裡猜測,這人應該是廚師。
“你是,新來的….”
何叙說到一半,眼神在蘇桃穿着的制服上,滾了一圈。
“保姆?”
蘇桃閉着嘴點頭,趁機往下咽西瓜。
“誰讓你偷吃西瓜的?”
蘇桃終于咽下所有瓜肉,反駁道。
“你誰啊?憑什麼說我偷吃西瓜?”
何叙的眼神,停在蘇桃臉上。
這小保姆急着偷吃,臉上沾了瓜肉和西瓜汁,下巴黏着兩粒西瓜籽。
何叙隻看着,沒出聲。
沒聽到對方反駁,蘇桃定了定心,繼續嘴硬。
“沒證據就别亂說,我來的時候,西瓜就這樣了。”
“我從不吃水果,更不愛吃西瓜。”
“不信你問問西瓜,是不是我吃的?”
何叙聽得有趣,食指抵住鏡框,往上推了推。
“你,不愛吃西瓜?”
“猹也不愛吃西瓜,每次猹來偷瓜,都會被閏土拿鋼叉,叉出去。”
他的意思是,再不承認,會被他辭退。
蘇桃卻沒領會到,反而想起自己是顆桃時,有個姑娘天天在樹下讀書,他挂在樹上,跟着讀了不少書。
一聽到“猹”“閏土”“鋼叉”。
蘇桃腦子裡便回蕩着一句話。
「那猹卻将身一扭,反從他的胯下逃走了…」
要他還是顆桃形,他也可以将身一扭!
從何叙腳邊蹦走。
“不說話?”何叙垂下眼眸。
蘇桃回了神,怒視着何叙。
“管你猹不猹的,反正我沒偷瓜,你别想拿鋼叉叉我!”
“你也不過是個廚子,在這神氣什麼呢!”
“我看是你偷吃的,監守自盜的壞家夥……”
何叙打斷蘇桃的話,“找個鏡子去。”
蘇桃心裡一跳,偷吃時沾嘴上了?
蘇桃向前傾着身子,把何叙眼睛當鏡子照。
何叙身體向後仰,一臉嫌惡。
“離遠點,我有潔癖。”
蘇桃一邊擡胳膊擦臉,一邊諷刺道。
“你個破廚子還有潔癖?殺雞宰魚時怎麼沒潔癖?”
嘭、嘭、嘭。
腳步聲漸漸地響過來。
聽說有偷西瓜的稀罕事,傭人們趁着午休時間,趕來湊熱鬧。
“完了,咱們這個月績效保不住了。”
“也不知道哪個王八規定的,有小偷就連坐,績效全扣。”
“就是啊,甭管金額多大,是吃的還是用的,隻要有人偷,我們就跟着受罰。”
“媽的又不是老子偷的,憑啥扣錢啊。”
“群裡說,是你們保姆偷的西瓜。”
“胡說,我們偷西瓜幹嗎,一個破西瓜也值得偷?”
“這小偷也是膽肥,在這裡别說偷西瓜,就是昧一張紙,也得被辭退。”
“小偷真他媽惡心,連累老子扣錢,快叫他滾吧,窮瘋了連西瓜都偷。”
“就是,十幾塊的西瓜都偷,還淨偷雇主家,損陰德的玩意兒。”
說話間,他們都偷眼看領頭的高義,專門等他意見似的。
隻見高義攥緊拳頭,“老子最讨厭小偷,等着吧,要是被老子逮住,看老子怎麼揍他。”
“連西瓜都偷,肯定是個疤疤癞癞的醜比。”
其餘人贊同地點頭。
他們腦補出一個賊眉鼠眼、臉黑牙黃的小偷形象。
衆人來時氣勢洶洶,卻隻看到了何叙。
“何管家,您怎麼在這?”
“我們是來……”
話沒說完,看到一個人,從何叙身後走出來。
那人胸前牌子上寫着“蘇桃”。
他們望着蘇桃。
忽然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