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起來有點過分。
晚間,趁散席的工夫,‘祝英甯’着人去請那位道長。道長臉頰酡紅,俨然一副醉樣,‘祝英甯’想着這樣恐怕問不出什麼,便讓人原樣給送回廂房。
“且慢且慢,貧道已然知曉公子心中想問的事。”
‘祝英甯’面向對方,這老道看上去醉醺醺的,眼神倒明利,他略微思索,遣散屋内侍候的人,請老道在自己不遠處桌上落座。
“今日有一事,貧道不曾告知員外與夫人。”
“不能告訴他們,那還能告訴我嗎?”
老道點頭,“此事公子心中早就明了,爾乃異世之人。”
‘祝英甯’定神。
“公子莫慌,公子能從異世來此,是上天冥冥之中的定數。且放寬心,不過是天降大任而已。”
“那原本的祝英甯呢?”
“公子何有此問?何為原本?”
‘祝英甯’道:“我來,他自然就要走,不然不就是要打架?”
“非也非也。祝英甯是你,異世的你也是你,既都是你,又何來原本?”
“你的意思是,祝英甯是這個時代的我?”
老道點頭,“公子當真聰慧。”
祝英甯嘴角一抽,沖他抱拳,“謝,謝謝誇獎。”
老道笑了笑,起身告辭,頭也不回離開。第二天,他向祝員外和夫人辭行,自此之後,再不曾聞聽他的消息。
一個月後,祝英甯也踏上前往萬松書院求學的路。
待思緒回籠,祝英甯和小厮祝威已站在萬松書院不遠處,再走四五個台階就能到大門。
書院大門非夜不閉,讀書聲、嬉鬧聲依稀可聞,祝英甯快步上去,走到院門前,将拜學貼和裡正出示的介紹信一并遞給離得最近的護院。
護院看過,着他稍候,快步進了書院。不多時,一位青年女子出來,自稱是書院的堂長。
祝英甯回憶自己之前問來的常識,這堂長應該就是書院管事一類的職務,遂朝對方作了個揖。
“山長這兩日外出,我先帶你拜見師母。行李先放在大廳裡,小厮也留着,隻由你家公子前去就行。”
祝英甯:“那你就先在這兒歇息,晚些時候再見。”
祝威稱是,接過公子手裡一大一小的包袱,待在大廳裡等候。
走出大廳不久,那女堂長道:“我姓葛,單字一個清,清水的清,你可以随他們一樣喊我阿清姐。”
“好的,阿清姐。”
“介紹信上寫着你來自上虞祝家莊?那你可識得祝英台?”
祝英甯道:“英台是我妹,沒太親近的胞弟。”
他差點就把人的身份說漏了。
阿清姐微笑,低聲道:“英台的女子身份,我早已知曉。隻不過,你既已來此,還是多加謹慎,莫要洩密。”
“好的,我記住了。”
到得書房,阿清姐敲門進去,很快又出來,帶幾分抱歉道:“我忘記阿母先前提過,這時辰她要去花房。”
“阿母?你是山長的女兒嗎?”
阿清姐回道:“養女。”
說完,她又重新往前,祝英甯隻得再跟上。越往前走,喧鬧越盛,阿清姐說不遠處就是書院裡的競技場,這個時間應當是有人在那兒鍛煉身體。
書院内倡導君子有六藝,學得六藝,方才能成為一個合格的讀書人。祝英甯在現世就經曆過各種體育考試,對這種德智體美勞全面發展的要求算是爛熟于心。
又走出幾步,忽聽一陣疾呼,定睛一看,一人執刀朝這兒奔來。
祝英甯出于本能,推開身旁的阿清姐,自己正也想避開,卻被執刀人牢牢抓住,那人手上冰涼的刀刃壓上他脖子。
“都别過來!不然我就殺了他!”他架着祝英甯,對聞聲聚集的學子們惡狠狠說道。
祝英甯大腦忽然一片空白,他不會剛來這個世界沒多久就要說拜拜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