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在注意到祝英甯的眼神後,祝威急忙改口,“小公子好像在其他地方,阿清堂長說會通知她,可能稍後就會來。”
祝英甯又問起他住的地方,祝威道:“是小厮房,離這兒不遠,公子要是有事,直接喊我就成。”
“那就好,我還怕你沒地方睡。”
祝威有點感動,“我們這些做下人的在哪裡不能将就一晚?主子睡得安穩才是正道。”
“别這樣想。人生來平等,你們是靠自己本事生活的,比那些就知道躺平啃老的跋扈公子小姐好多了。”
正說着,一主一仆從外頭進來,剛才的話明顯被聽了個十成十。
因為祝英甯注意到那個小厮臉色極其不好看,再看他的主子,因一直冷着臉,倒是看不出有沒有在生氣。
祝英甯多看了那位公子兩眼,他穿越過來後不是面對祝員外就是牛鼻子老道,要麼就是成天對他畢恭畢敬的仆人,還真沒怎麼見過同齡人。
更不提這樣身形挺拔,模樣俊朗的同齡人,他沖對方抱拳拱手,“室友你好,接下來要多麻煩你了。”
那公子沒回話,他的小厮反而嗆道:“誰同你是友?也不照照鏡子,就你這樣的還敢跟我們公子套近乎。”
他口中的公子坐在桌邊,靜默着喝茶翻書。
祝威哪裡能受這樣的氣,回道:“我們公子怎樣了?要不是有他在,萬松書院可能現在都要關門了,就這樣的大英雄,還不配跟你們公子交朋友?你們公子是什麼很了不起的人嗎?”
“祝威,别說了!”
那小厮道:“你既問起,那我就告訴你。你們都豎起耳朵聽清楚,我家公子乃是會稽郡馬太守的兒子。”
馬太守的兒子?祝英甯眼皮一跳。
“馬文才啊?”
許是因着對方提到自己名字時過于随意的口吻,馬文才擡眼瞧了祝英甯一眼,很快又重新回到書頁上。
馬家小厮道:“你已知我家公子名号,那就明白該怎麼做,我家公子不習慣和别人同住,請你們快點把多餘的東西搬出去。”
口中稱請,語氣卻是命令。
祝英甯最讨厭這種仗勢欺人的人,開口道:“首先,大家都在這裡上學,那就是同學。孔夫子三千學子裡什麼身份的都有,也沒見有人被歧視。”
“其次,這房間是山長夫人定下的,你要是有異議就去找她。隻要書院裡還能找到一間空房,那我就搬。不能的話,就别在這兒頤指氣使。”
“最後,我們老祝家是比不過你們馬家,但風水輪流轉,誰能保證這樣的差距會一直存在?”
“你!”
“馬興,換壺新茶來。”
馬興忙提壺去辦,馬文才又看了眼祝英甯,後者意識到自己好像說了些不合時宜的話,忙開始裝頭疼。
“哎呀,這個藥吃完之後腦子好容易不清醒。祝威,快扶我躺下。”
躺下後,他聽到馬文才的聲音。
“非禮勿言,非禮勿聽,非禮勿看,非禮勿碰。能做到嗎?”
祝英甯指指自己,“你在跟我說話嗎?能,肯定能。”
馬文才嗯了一聲,繼續看書。
書又翻了兩頁,就聽外頭一陣腳步聲傳來,而後是兩個跟馬文才一樣穿着打扮的學子,一高一矮,一黑一白。
兩人不忘沖馬文才打了個招呼,繼而那個又白又矮的學子跑到祝英甯床邊。
“哥,你好些了嗎?”
“小妹?”
他的嘴一下被對方捂住,好在聲音不大,不然直接完蛋。
這事真沒法怪祝英甯,他來前就好奇祝英台的長相,畢竟祝員外和夫人跟自己現世爸媽長得一樣,自己跟祝英甯也用的一張臉,猜想祝英台很可能會跟他小妹長得一樣。
現在一看,果不其然。
祝英台被祝威提醒,飛快放下手,尴尬地看着不住咳嗽的哥哥。
祝英甯咳得傷口隐隐作痛,“祝英台,你想謀殺親哥嗎?”
祝英台扯了個笑臉,又把那個黑高個喊過來,“大哥,這是山伯。”
“我知道。”
“你怎麼知道?”
祝英甯又咳了一聲,“聽過一點介紹。”
實際上,梁祝的故事他從小聽到大,要是搭個台子,沒準兒還能上去唱兩嗓子。
他又道:“我還行,死不了。你們去忙吧,我再休息休息,而且人小馬公子在看書,别吵着人家。”
“他出去了。”梁山伯說。
祝英甯側過祝英台一看,馬文才原先坐着的地方空空如也,桌上隻剩一本合上的書和新提回來的茶壺。
“這個馬文才不是個好相與的人,你要留心。”祝英台說。
祝英甯望她,“你們之間有矛盾了?”
冤家路窄,然後就會開始關注她一舉一動,最終愛上。
經久不衰的感情發展路子。
祝英台搖頭,“不熟,沒說過幾句話。反正你多注意就行,哥,你既沒事,那我就先去幫阿清姐的忙,晚些時候再來找你說話。”
“不來也沒事,不差這點時間。”
“好。”
祝英台和梁山伯走了。
祝威道:“公子,小姐的話不無道理。你看看剛才那個馬興盛氣淩人的樣子,什麼樣的主子養什麼的仆人,這個馬公子指定也不怎麼友善。”
祝英甯雙手搭在腦後,“來都來了,順其自然吧。阿威,我想睡會兒,你先出去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