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身後的馬路邊,一個中年男人發現自己等的車緩緩駛來,疾走兩步上前,和車上下來的人握手:“薄總,好久不見啊!”
被他主動迎上的男人表情冷淡地和他握了手:“黃總。您在這裡是?”
黃總想起有關薄舟的傳言,再看眼前男人的神色,心說這位薄總果然不負盛名,利索道:“是這樣的,我最近聯系到了蓋比爾博士,或許您有興趣見一見他?”
他的生意和薄舟公司的智能家電聯系很密切,聽聞薄氏這次有重磅新品推出,便想着能不能混個臉熟,到時候好優先考慮他們。
蓋比爾博士,兩個月前剛拿到醫學領域一個蠻有含金量的大獎,主攻神經系統類的疾病。
腦中劃過這樣的念頭,薄舟看了一眼身邊的助理,囑咐道:“幫我把後天上午的行程空出來。”
他轉頭看回黃總:“不知您有沒有别的安排?”
黃總聽他意思就知道這事妥了,連忙答了一句“有空”。
同時默默提醒自己,把後天上午已有的安排往後擱置。
見薄舟沒有接着談話的意圖,黃總說了一句“我女兒還在等我”,便進了酒店。
薄舟思及生病的母親,眉間染上幾分陰翳。
下一秒,他看見酒店門前穿着休閑風西服,與周圍格格不入的年輕人,下意識問:“那是誰?”
“是傅家的小少爺,”孫特助一闆一眼地答完,又補充道,“前些天傅家放出話來,說三房找回了親女兒。”
至于打算如何處理傅延北,傅家沒說,孫特助也就沒有多嘴。
他在薄舟身邊幹了好幾年,自然知道薄舟不喜歡八卦。
他要做的事就是把薄舟的行程安排好,在薄舟問話時有問必答,這樣已經足夠讓對方滿意。
薄舟果然沒有多問别的什麼,點了點頭和孫特助分開,一個人朝酒店走去。
站在台階上的謝瀾已經等得有幾分不耐煩,擡手看了一眼時間——已經七點四十五分了。
而宴會八點正式開始。
他給傅齊南發了消息,如果再不出現,他就得給已經進場的楚聞打電話了。
謝瀾為難地皺了皺眉,下一秒敏銳地發現有人在看自己,便順着視線望過去。
今天赴宴的賓客俱是西裝禮服,抛去服飾帶來的氣質加成,男人應該二十六七歲左右。
方才這人站在馬路邊還不那麼明顯,如今走上台階,謝瀾才發現這人高得離譜。
他自己已經有一米八二的身高,可對方還要明顯高出一截。
謝瀾的視線盡量自然地劃過,發現男人明明和旁人一樣西裝革履,卻明顯更加幹淨利落。
他實驗室出身,對這樣的人抱有天然好感,隻是兩人素不相識,便假裝自然地移開視線。
被發現了。
薄舟腳步微不可查地頓了一下。
青年的演技實在算不上好,何況他生就一雙明亮的眸子,任誰和他對視,哪怕隻有一秒,也不會當成錯覺。
不等兩個人來得及有更多反應,謝瀾的手機響了起來,他滑動屏幕将手機放到耳邊。
那頭的傅齊南直奔主題:“你現在在哪?”
話筒裡傳來的除了人聲,還有小提琴的樂聲,想來宴會已經在預熱,快要開場了。
“我在酒店北門。”謝瀾回道。
電話那頭的傅齊南并不覺得弟弟被攔在外面是什麼大不了的事,而薄舟見他神色自然,也沒有停頓邁步走了進去。
等謝瀾再次見到自己全網粉絲上千萬的電競男神三哥,已經是五分鐘之後了。
“大哥讓我帶你進去。”染着一頭銀發的青年匆匆趕來,語氣帶了幾分親昵的抱怨,“你幾歲了,還能讓人攔在外邊不成?”
謝瀾的反應是回頭看了一眼守在門外的保镖。
被掃過一眼,又猜到眼前另一個人或許是主辦方家的主人,保镖下意識回道:“是傅先生要求,所有進出的客人都要出示請柬。”
傅先生?
傅齊南轉念一想,明白這大概是他三叔的要求。
宴會的其中一個目的是要認回傅北北,那事情交給三叔來辦也沒什麼不妥。
兄弟倆并肩走過長廊。
“之前沒這麼麻煩。”不知為何,傅齊南有幾分煩躁,“傅家的人都認不全,三叔怎麼不用之前那家安保公司?”
可是他沒想過,他的弟弟作為還沒畢業的學生,根本沒什麼機會出現在人前。
即使在傅家慣用的保镖跟前,也沒有刷臉的資格。
謝瀾想起傅齊南開始的話,腳步突然停住了。
“剛剛你說是……大哥讓你來接我的?”
這兩個字已經有些陌生,在他舌尖停滞片刻後才被吐出。
傅齊南并不知道這有什麼好問的:“是啊,二哥問你怎麼還沒來,大哥說可能被新換的安保攔住了,就讓我下來看看。”
聽了他的回答,謝瀾眨了眨眼:“……好的。”
在他記憶裡明明沒有這麼一出。
上一次帶他進去的是酒店工作人員,那時候宴會已經開場了,當時的情況不知道有多尴尬。
老爺子正在講話呢,就被他的出現給打斷,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老人竟也有了愠意,瞪了一眼沒管教好兒子的傅老三。
謝瀾跟在傅齊南身後,正思索着改變的原因,就見他雙臂一撐,推開了面前厚重的玻璃門。下一秒,一個喧嚣、繁華的世界映入眼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