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方教授的面子在,薄舟也願意照看着些謝瀾。換作别人,他是不會這樣主動細心的。
謝瀾緩了緩,放下水瓶,主動回答了薄舟剛剛的問題:“我和姐姐謝汀一起來醫院做親子鑒定,最近時不時頭暈,順便來檢查一下有沒有問題。”
薄舟算是難得和他相識,又對傅家那一攤子爛事有所了解的人,謝瀾也就直言相告,并不需要再多做解釋。
薄舟的注意力反而集中在謝瀾随口編出的理由上:“經常頭暈?多久了?在傅家的時候沒做檢查?”
因為母親就頗受疾病的困擾,薄舟的态度很嚴肅:“身體不舒服就及時去體檢,不能因為年輕就不把身體健康當回事。”
謝瀾看着他闆正的表情,哭笑不得道:“好。我開學正打算定期健身呢。”
他這樣表了态,再多說什麼就有些越界了。
恰好謝汀這時候找過來,雖然驚訝于弟弟和薄舟有所交集,也隻是簡單地打了個招呼就把人帶走了。
有前世的習慣在,謝瀾和謝汀一起的時候通常把選擇權交給對方,畢竟事實證明謝汀總是把事情處理得很好,不像自己總是把關系理得一團糟。
“這麼久了,我還沒有去看過爸媽,要不我們現在過去?”
謝汀還打算讓兩邊關系更緩和一點再見面,自然否決了這個提議:“媽這兩天還住在醫院,等回了家咱們一家再團聚。”
謝瀾自然應好,買了些營養品托姐姐帶回去。
另一邊,謝汀對着父母卻是另一套說辭:“弟弟擔心媽,買了東西讓我帶給媽,叫她好好養身體呢。”
聽了這話,謝母因為傅北北好幾天沒再主動聯系而低落的心情終于恢複了些,嘴上埋怨道:“這孩子,人回來比什麼都強。”
謝汀還沒放棄努力扭轉父母的觀念,佯裝歎氣道:“他在傅家待了二十多年,突然知道自己不是傅家的孩子,心裡難免忐忑。畢竟他才大學畢業,還沒進社會呢,遇上這麼大的事,哪裡有不慌的,您說是不是?”
謝母心中的細微不滿很快被這些話打散,反而升起些許愧疚:“是這個道理。傅家老爺子壽宴那天咱們還沒去,那孩子不知道會不會多想……”
“那也是難免的,怪不得他。”謝汀笑吟吟道,卻很快帶過這個話題,“北北現在是認回了傅家,弟弟的處境卻尴尬了。我前些天和弟弟見面也做了鑒定,現在就差讓他把戶口遷回來了。”
一直沉默的謝父終于開口:“既然如此,這事得快些辦才好。你弟弟多在傅家待一天,閑話就更多一分。”
謝父不像謝母那樣一心想着小女兒,隻是顧念着妻子的身體才沒主動開口,反正大女兒會把一切都處理好。
在他看來,自家的孩子肯定是要接回自家的,不然算個什麼事兒?
謝家是沒到傅家那樣富貴的程度,卻也絕不會養不起一個人,所以兒子勢必是要認回來的。
謝汀和謝瀾做事都不喜歡拖拉,何況遷戶口這事也是早就說好的,兩人挑了個周五的時間,就帶着材料趕到了派出所。
謝瀾還記着答應過傅聞東的承諾,在微信上和他提了一句,本以為對方工作忙不會過來,沒想到消息發過去沒五分鐘就收到了回複。
【我馬上過去,等着我。】
弟弟最終還是拜托了自己幫忙,這個事實取悅了傅聞東。
從前他插手處理幾個兄弟的事情,尤其齊南和小石頭求助最多。他雖然沒有不耐煩,可也總覺得是件苦差事。
直到這一個月來傅家發生變故,偏偏一向依賴自己的弟弟竟然再也沒有主動和自己聯系過,傅聞東這才覺得不得勁。
這些日子他也有在反思,最終還是承認,不僅僅是他作為兄長給弟弟們提供了建議和幫助,對方也在過程中反過來讓他感受到了溫暖和被需要的感覺。
當然,傅尋西那家夥就算了,長大之後越來越招人煩。
傅聞東這樣想着,一路驅車到派出所,難得的好心情卻在下車後消失殆盡。
他看着根本不該出現在這裡的謝汀,愕然道:“你怎麼會在這?”
謝汀從謝瀾那裡已經聽說了他要來,雖然覺得沒必要,倒也沒什麼所謂。
聽了傅聞東這話,她不客氣道:“我是他姐姐,為什麼不能在這。”
傅聞東左右看看,好像剛剛才意識到兩人之間的關系一樣,半晌沒說話。
謝瀾可不想耽誤時間,推着他的後背往櫃台走,和工作人員說自己要辦理的業務。
櫃員也是頭一次遇到這樣的組合,對三人的關系諸多猜測,聽完之後又覺得索然無味。
“明白您的需要,一是要辦理戶口遷移,二是要改名,對吧?”
謝瀾還沒來得及應是,一邊的傅聞東剛回過神來就聽見這一句,扭過頭看了一眼材料申請上的“謝瀾”兩個字,難以置信地問道:“你要改名?”
他說:“你要改成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