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九安瞳孔一縮,猛地竄起身撲上來,“阿叙怎麼了!”
她鼻翼翕動,啞着嗓子艱難道:“是山匪,說殿下生得好看,要把殿下搶去...做壓寨夫人。”
“什麼?”
岑九安聞言霎時火冒三丈,當即抄起長刀,目眦盡裂嘶吼道,“他們帶着阿叙去哪兒了!”
洛叙隻能是他的夫君,哪個不長眼的鳥人!
林音君像是強忍痛苦般咧開嘴,轉身道:“跟我走。”
他甩起刀拔腿跟上,腳下生風恨不得立馬找到洛叙。
小伍從地上彈起來拍了拍屁股,小跑着追上,“校尉,等等俺。”
等、等個屁,阿叙若是出了事怎麼辦!
一成不變的白自餘光中迅速劃過,冰涼的空氣肆意灌入肺裡,岑九安隻覺每次呼吸都帶起陣陣刺疼。
阿叙在哪裡!
不知狂奔了多久,眼前景象終是有了些變化。
“這、這邊是阿叙消失的地方?”
他喘着粗氣,吐出大片大片白霧,顫抖着手指了指淩亂腳印延伸的方向,“往那邊去了,我們繼續追。”
林音君臉色蒼白,呼吸很是急促,點點頭道:“走。”
倒是小伍摳着腦袋,眼裡盡是疑問:“校尉,俺看這腳印也不像掙紮過咧,殿下咋可能不反抗嘛?”
“校尉,俺覺得裡面有詐嘛,指不定诓俺們去幹嘛咧。”
“定是他們圍攻,把阿叙打暈套上麻袋就扛走了,不若怎會如此!”
岑九安心火交加想也沒想,甩下一句解釋,沿着痕迹手腳并用上山。
小路彎折崎岖,鞋底踩實了一層厚厚的冰,哪怕有長刀插進雪裡輔助,還是稍不注意就會打滑。
見不得盡頭,岑九安心中的焦躁愈演愈烈,哪知越急就越是站不穩。
怎地都如此小心翼翼了還能被拖延速度!
心火燒得幾近神志不清,他再也受不了了,手起刀落,麻利地劃破長靴。
“校尉,你快穿上,腳會凍掉的咧!”小伍手忙腳亂地阻止,終究沒能攔住。
他将破開的鞋随手一甩,并不理會前者,兀自悶頭往上,沒有累贅自是加快了不少速度。
倒是林音君偏頭看向栽在雪地裡被抛棄的長靴,眼裡閃過些莫名的情緒。
起先還沒什麼感覺,時間久了,雪粒在腳下吱吱叫喚,刺骨的寒氣似千萬根針,順着腳腕紮透整個小腿。
岑九安顧不上劇痛,一心隻想快些找到洛叙。
盤踞山巅的寨子漸漸顯現,斑駁石牆在眼前不斷放大。
手腳都已經凍得發僵,好似離開了他的身體般毫無知覺。
他眼中不禁盈起熱淚,強行調動僵硬的肌肉,甩起刀想跑,雙腿卻不聽使喚。
“穿上。”
林音君胸口劇烈起伏,大口哈着熱氣,從包袱裡掏出雙布鞋丢過來,“何必如此。”
當然有必要,阿叙他都、都...
不成,若是洛叙見了他現在這樣定然擔心。
他腦海中閃過那雙盈滿淚的杏眸,心裡狠狠一抽。
岑九安當即揉了揉凍得發紅的鼻子,三兩下套好,還是沒能緩解腿腳的僵硬。
但他顯然顧不上這麼多,提着刀又要走。
“慢着。”
林音君一把攥住他的手腕,偏頭沖小伍吩咐道,“制住他。”
後者啊了一聲,撓了撓腦袋,“俺覺得不用咧。”
“蠢,還想闖老巢不成?”
林音君說完,手裡力道更大了些。
小伍一拍腦門,像是被說服了,上前來兩手縛住他,
“校尉,俺覺得她挺有道理哩。”
岑九安拼命甩肩試圖掙脫,隻聽林音君道:“偷潛,擺在明面沒益處。”
他眼眶瞬間充血,氣急敗壞道:“阿叙有危險,直接殺上去把人搶回來!”
“我很厲害的,沒人能打過我!”
小伍似是被他怒不可遏的模樣唬住,下意識望向林音君。
後者嗤笑一聲,“你?我隻在乎殿下。”
“我們現下連殿下在哪兒都不知道,你可曾想過萬一暴露,會給殿下帶來多大麻煩!”
岑九安一愣,那話如盆冷水潑下,澆得臉上清醒了些。
對,若是他們大張旗鼓沖進去驚動了那些山匪,把阿叙傷了甚至...甚至殺了怎麼辦!
一想到可能會把洛叙推入如此危險的境地,他心底霎時彌漫起無邊恐慌。
“那、那我們如何潛進去?”他鼻頭發酸,聲音顫抖得厲害。
小伍拍了拍他的肩膀,出主意道:“校尉,俺們裝成他們不就成了哩。”
“蠢。”林音君斜睨一眼,把正準備多說的小伍堵了回去。
岑九安腦子裡思緒如一團麻線攪在一起,任如何努力都沒辦法捋清,還越理越亂。
林音君眼底劃過一絲恨鐵不成鋼,毫不客氣踢了他一腳,
“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