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伍擠到岑九安身邊感慨,話音未落不知看到了什麼發出聲驚叫。
後者被這突如其來的動靜吓了一跳,順着小伍的目光望去,哨塔台階上兩個放風的土匪互相倚靠,睡得涎水直流。
地上散落了不少瓜子殼,甚至連其中一人嘴皮上都還沾了碎屑。
岑九安微微眯了眯眼,眼底劃過抹警惕的光。
他怎麼越看越覺着這二人是在裝睡呢?
正好逮起來揍,打得他們吐出洛叙的位置為止。
“擒賊先擒王,走。”
不等他上前探個究竟,一隻手狠狠拍上肩,林音君越過那二人,聲音幹脆,“救殿下要緊。”
他蠕了蠕嘴,皺眉反問:“如此麻煩作甚,他們既是一夥的定都該知道阿叙在哪兒。”
“妹子說擒賊先擒王,俺明白。”
小伍拍拍胸脯,語氣很是堅定,“定是要老王才曉得殿下在哪裡嘛。”
岑九安反複摩挲着虎口,竭力掩下煩躁,“是嗎?”
“是咧!”
小伍與他說兩句話的功夫,林音君已經走出去老遠。
這一路上來處處都是古怪,可林音君确實絕無傷害洛叙的可能。
他将将清晰幾分的思路再次攪成一團亂麻,摳破腦袋也捋不明白了。
不管了,先救人要緊。
夫君都快被别人強娶了,他竟還有心在這裡胡思亂想!
岑九安重重一咬舌頭,強迫自己抛開雜念。
小徑蜿蜒向前,兩側堆滿了髒兮兮的雪,看樣子是才清理出來沒多久。
林音君環胸走在前面,輕車熟路得像笃定了那山大王就在這處。
總歸也想不通,岑九安甩了甩腦袋追上,小道盡頭是間破舊的柴房,隐隐傳來兩道争吵聲。
“校尉,俺”
小伍還未來得及說完,被他揮手制止,沒了幹擾,清晰的人聲落進耳裡。
“你他娘的敢把事情辦砸,老子宰了你!”
光線透過柴扉灑下,昏暗中熊老黑揪着羅老三的衣領喋喋不休,口水肆意噴濺在後者臉上。
他從不是那等出爾反爾的人,既答應了幫忙就定然會把事情辦得漂漂亮亮。
不若在叨叨面前失了信譽,他還怎麼算個好爹。
羅老三胡亂扭着身子,滿臉抗拒,“那、那是個男人,我我我如何能和他拜堂的?”
“有甚男人女人的,老子不管那個!”
他一聽又是推辭,大手一揮,扯起嗓子道,“他娘的老子話都放出去了,你少在這磨磨唧唧!”
眼前人似是不服,臉色憋得通紅,又礙于他的拳腳不得不支支吾吾道:“你、你想逞威風幹嘛拉上”
“嘭”腐朽的木門被一腳踹開,噼裡啪啦徹底散了架。
怒火在胸中翻騰,岑九安周身籠罩了層駭人的威壓,空氣幾近停滞。
“誰說要與阿叙拜堂?”
他額頭青筋暴起,語氣急促顫抖,見屋内兩人不說話,如火山爆發般大吼,“誰!”
羅老三渾身一顫,下意識往熊老黑身後躲,卻是被推了出去。
“就是他,老子的老大。”
岑九安循着熊老黑手指的方向望去,那男人生得尖嘴猴腮,一副猥瑣樣。
這樣的人也敢肖想他夫君?天王老子來了也不行!
緊攥的拳劃破空氣,眼看就要落到那山大王臉上,被五大三粗的男人截住。
熊老黑眼裡閃着狂熱的光,語氣有些興奮,“你先跟老子打一場!”
打便打,他還巴不得把全寨子的山匪都揍上一頓呢!
岑九安眼神一凝,順勢拽住那隻粗壯的小臂将人往身後摔。
對方也是不甘示弱,伸手抓上他的肩膀。
索性是右側,恰好避開了傷口。
小伍見兩人打得難舍難分,大喊了聲就要幫忙。
哪知岑九安怒喝一句:“這鳥人由我來收拾,你們把阿叙的下落撬出來!”
羅老三冷不丁被兩道視線鎖住,吞了吞口水對林音君讪讪道:“女、女俠?”
後者聞言身形晃了晃,卻沒有出手制止你死我活,快把屋頂掀飛的兩人。
“女俠啊,我們方才在商讨拜堂事宜了。”
羅老三害怕得往角落縮,顫抖道,“你快說句話,不然他倆非得把房子拆了去。”
林音君挑了挑眉,偏頭對小伍道:“攔下那蠢貨。”
“啊?哦哦,校、順子哥俺來了!”
岑九安被這聲呼喊叫得分了心,正想說話,身子騰空飛出。
脊背撞上冷硬且凹凸不平的土牆,硌得生疼。
“吃老子一拳!”
“哥,俺幫你!”
三人瞬間扭打成一團,場面極度混亂,亂七八糟的柴火滾了滿地。
林音君閉了閉眼,提起被吓得瑟瑟發抖的羅老三踏出門檻,“等着。”
“你快勸勸他們,修繕可得花不少銀兩!”
羅老三倒嘶一口涼氣,手指顫抖,“女俠啊,這怎地與我們說好的不一樣!”
“沒用,攔不住。”
她冷臉道,想起什麼似的又補充了句,“蠢,聽不進話。”
“蠢、蠢,娘的熊老黑也是個...”
羅老三突然一怔,回神後麻溜地爬起來大喊,“吉時都要過了,拜堂還拜不拜的,兄弟們都等着呢!”
此招果然管用,屋内瞬間安靜下來。
岑九安唰地竄出來,大力扯起羅老三胸前衣物,眼裡要噴出火焰,兇神惡煞道:
“就是你要與阿叙拜堂?”
“阿叙隻能是我一個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