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就是這樣的。”鄭靈姝悶聲悶氣道。
她可不敢有一絲隐瞞,老老實實将事情原本說了出來,隻是有些地方說不清就由秋蟬來補充。
鄭靈姝埋着頭,眼睛溜溜轉着,見身姿挺拔的大師兄坐在徐世安那小椅子上,長長的衣擺掃在地上,頗有些憋屈的意思,嘴唇死死抿着,生怕洩出一絲笑意。
“本意不是壞的,隻是,”徐世清随意看了眼屋内,放在桌上的手隐隐動了幾下,沒有對她們今日的行為有過多評價,“世安他有自己的一些習慣,像今日這種情況往日也有發生,所以你們也不用太過擔心。”
“不過,為了避免這種情況,你們還是順着他來為好,把他的每句話每個字都認真聽,不要覺得他會開玩笑,他從來不騙人,”說到這裡,他嘴角牽起一抹淺笑,“他願意對你們好,你們就接受罷,不要覺得不好意思,都不要和他客氣,你們開心他才開心,他一貫如此,不按他的來他又要和你們急的。”
嘴角漾着笑意,昳麗俊美的面龐上挂上了幾分無奈。
是了,他的容貌接近秾麗,隻是一身清冷的氣質讓人不敢直視,忽略了他這漂亮的面容。
鄭靈姝好似見到了河邊柳絮飄飛,春風拂面而來,湖面碎金浮動。
撲通,撲通。
是有魚兒在嬉戲躍水嗎,不然怎會那般吵鬧,吵得心都要跳出來了。
鄭靈姝不自覺地捂着胸口想。
“主人——”
吵鬧聲傳來,直直通向她的耳朵,怎麼回事,怎的聲音還愈發吵鬧了?
一隻五彩缤紛的小鳥撲騰着翅膀飛進來,大聲嚷嚷着。
“主人,你出門怎麼不叫我!”
“我一個鳥回去看見沒人的屋子要吓死了,我要保護你啊,不要抛下我!”
小鳥抱着主人的胳膊使勁磨蹭小腦袋,幾根羽毛撲簌掉落,隻是動作越發緩慢。
怎麼這麼安靜?
還有——
這觸感怎麼這麼真實,就像是沒有直接阻攔在布料上摩擦,滑滑的,如水波般順柔,真不愧是主人的衣服……
呸,想偏了,白瀾悄摸擡頭瞄了幾眼,這一看吓得它全身毛都炸了起來。
一雙冷淡的眸子垂視着自己,透過睫毛傳遞過來的黑漆漆的眼神看起來十分平靜。
但平靜的表面下往往是深淵啊,白瀾抱緊了自己的翅膀,仿佛已臨懸崖峭壁邊,一陣陣冷風刮得他臉生疼。
命不久矣。
他怎麼就忘了這是在外頭呢,平日裡在蓮閣裡自己蹭他都是隔着幾層防護罩呢,有時候可惡的主人還會給自己下禁言術,理由居然是嫌自己太吵,這簡直太不可理喻了,他知道一隻健談的白鶴靈寵有多難尋嗎?
自己可是萬裡挑一的那個,不過誰叫自己主人好看又厲害呢,陪他在外演一演高冷也不是事——畢竟白鶴可是很高貴的。
隻是今天他一回去就發現主人的氣息消失了,急得他這不就忘了這是在外面嘛。
唉。
十分了解自家主人性子的白瀾留下了最後一句遺言。
希望我的棺窩……是彩色……的……呃……
徐世清還沒做什麼,白瀾就脖子一扭,腦袋一歪,身子直棱棱往下掉。
“啪叽”一聲,一坨小鳥摔在地上一動不動了。
這一摔也吓醒了鄭靈姝。
不明真相的她瞪大了眼睛,雖然她向來和白瀾合不來,但親眼見他死在自己眼前,還是給她帶來了極大的沖擊。
她捏緊了秋蟬的手腕,遲疑着将目光移向大師兄,雙唇微張,還處在呆愣狀态中,好像多動一下下一秒被扭脖子的就是自己。
鄭靈姝不禁吞咽着口水,養了這麼久的靈寵說死就死,何況人呢……
秋蟬手腕處傳來一股刺痛,這讓她的腦子稍微清醒了幾分,在心裡給自己打着氣,想要說些什麼:“大,大,大師兄……”
“裝的。”
乍然聽到這話又将她剛準備的措辭下了回去。
徐世清見二人還是瞪着雙眼睛呆呆的,難得耐着幾分性子和她們解釋。
他加重了聲音,語調裡帶了不容置喙的威脅:“白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