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風刮得呼呼作響,枯老的樹枝被風吹的岌岌可危。
林兆之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他的腿早就不受自己控制了,隻是下意識地邁腿。
胸腔,眼睛,耳朵都漲得發疼。
風雪迷了眼,淚是滾燙的,落在臉上卻隻剩冰涼。
林兆之已經許久沒有吃過飯了,身體承受不住這麼強烈地運動,他的意志逐漸模糊。
倒下前,林兆之的耳邊隻有風刮過得刺痛。
“去找你薛伯伯吧,那裡有我交代的東西,你跟着他,未來要你自己走了。”
這是老師與他說得最後一句話。
林兆之倒在雪中,身子砸在積雪上沒有聲音。
貼在身上的衣裳薄的很,體溫在極速下降,手腳被凍的發癢。
他手抓着雪,腦子裡隻有一個念頭。
要活着。
天空不斷有新的雪飄下來落在他身上。要不了多久,林兆之就要被雪覆蓋了。
“他在這!”一聲粗犷的男聲随着風刮在平林兆之耳朵。
迷糊間,林兆之感覺自己被人架起來重新扔回了柴房。
老鸨急匆匆的趕來,看着林兆之奄奄一息的模樣翻了個白眼。
“什麼東西,我們收留你給你一碗飯吃你不感恩戴德就罷,居然還想着逃跑。就你這樣的,凍死也活該!”
老鸨惡狠狠地卒了一口,她擺擺手,身後的人提着熱水上來。
老鸨撚着已經有了皺紋的手整理了一下鬓角,捏着尖細的嗓音:“要不是有貴人相中,就該凍死你個沒良心的。”
她又翻了個白眼,也不再看那個瀕死的少年,隻扭着腰肢兒離開。
壯漢還提着熱水,他們走到平薛兆面前,直接拿着熱水潑在了平薛兆的身上。
林兆之被熱水潑得睜開了眼,他眯眼看着周遭,又閉上了眼睛。
還是回來了。
壯漢們隻保證他不死就好,見他睜開眼便離開了,離開前還不由得感歎一句:“這小子命可真大。”
林兆之蜷縮着身軀,眼眶中不自覺蓄滿了淚。
他嘴唇煽動,小聲地喊着:“老師......”
無人應答。
是了,他的師父已經死了,死在風雪中,草席一卷,被扔去了亂葬崗。
柴房内沒有炭火,窗紙破損着,風從四面八方漏了進來。
那幾盆熱水也變成了刺骨的濕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