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木所說的藥房在城西最偏處,門楣上的牌匾不知傳了幾代,木匾被風雨摧噬成黑。
濟世堂。
江霖钰看向蘇木,一臉狐疑:“這地方我早搜過了,怎可能藏人?”
蘇木抿唇一笑,道:“我雖說在此地見到了他,卻沒說人被關在此屋裡。江大人怕是不知道,這濟世堂院裡枯井大有講究。”
江霖钰挑眉,洗耳恭聽。
“大人你瞧。”蘇木手指街道拐角:“那兒正開着家胭脂鋪,而這家胭脂鋪中也有一枯井。”
順指望去,隻能看到拐角的牆線。江霖钰垂眼想了想,再度開口:“你連隔壁胭脂鋪也爬了?”
“...”蘇木收了手指,人都被江霖钰這接二連三找不到重點的問話給搞得無話可說。她忍了忍,繼續道:“這胭脂鋪的枯井正與濟世堂連着,中間被人打通了道,想來是藏人的不二之選。”
江霖钰恍然大悟:“原來你還下井了。”
蘇木閉眼,心頭竄起一股無名火。
忍。
她們從城中一路走到城西,這麼些時候城裡百姓也都陸陸續續起床出門了。江霖钰帶着一幫子人都在藥房門口,惹得往來人都露出副好奇臉。
前些日子鼠疫肆虐,這藥店在其中出了不少力。正是因為那段時日常從這藥房裡拿藥,所以能接納許多人的藥房成了他們第一個懷疑并搜查的對象。
誠如江霖钰所言,毫無所獲。
蘇木帶着他們來此地,話雖說得誠懇,可其中内情又有誰知道?
“江大人不進去看看那人是不是齊侍郎嗎?”
江霖钰擡手制止了想進去搜查的兵:“那就辛苦蘇郎中帶我進去瞧瞧了。”
蘇木不走尋常路。
她是從藥堂偏門處一處年久失修的縫隙裡鑽進去的。
這縫隙常人還真鑽不進去,也就她能了。
她身材瘦弱,前無累贅後無阻礙,側身擡腳就能進去。
江霖钰還真不好進。
許是進京都之後養肥了,過縫時肚子卡在之中。
“吸氣——”蘇木在裡面幹着急。
江霖钰很努力收腹了,可惜這真不是她收不收肚子的問題,是她骨架偏大,肋骨卡在了縫隙之中。
“什麼破門。”江霖钰過不去,她卡在中間進不去退不出:“等我劈了這破門。”
她掄起拳頭,一下打在縫隙之上。
這闆子本就不算硬挺,要不也不會叫蘇木鑽了空子。如今江霖钰一拳,竟然直接把她身前闆子砸出個大洞。
“...”
看得出老闆十分相信城内治安,門都爛成這樣了也不說換。
江霖钰揉了揉砸紅的手,做足了氣勢走到蘇木身邊。
蘇木看她看得目瞪口呆,連口水都忘了咽:“江大人真是好力氣。”
江霖钰擡起下巴,矜持道:“一般一般,煩請蘇郎中帶路吧。”
蘇木點頭,帶着她往枯井邊去了。
她一面走,一面還在想:江大人未上妝的臉色不好,像有隐疾般,怎麼力氣這樣大?難不成是我學術不精看錯了?
兩人行至枯井之上,屏息而聽。
井下果真有微弱聲音,隻是那聲音蒙蒙胧叫人聽不真切。
江霖钰沒多猶豫,踩上井檐就跳了下去。
井并不深,江霖钰人在井中,頭頂再上幾存便能探到外邊。
她不禁奇怪,這麼淺的井能打到水嗎?
“你敲一下你右手邊的岩壁。”蘇木在上面指揮。
江霖钰沒懷疑她,伸手一敲。
“咚——”
裡面是空心的。
江霖钰提腳踹開空壁。
——腳麻了,還有點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