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些除了讓他悲痛外,并沒有提供任何有效信息,這裡記載的,不過是世人皆知的東西。
少年有些失望,輕歎一口氣,随意翻看着其他門派,江湖之事,多了解些總是好的。
他翻到千機宗相關記載,一目十行的讀完後,正要往後翻,猛然間發現最後一行字被人用毛筆塗黑了。
筆觸很重,像是抹去一個污點。
而那行字上方寫着:颛顼35年,
季塵翻到下一頁,仔細辨認,發現内頁邊緣輕微呈現出粗糙、不規則的形狀,内容也和上一頁對不上,明顯被人撕下一頁,像是在刻意掩飾着什麼。
千機宗向來以開放包容、光明磊落著稱,到底是什麼人或事,能讓這樣的宗門甘願采取這種不入流的方式,也要将其從宗内曆史中徹底抹去?
季塵接着從架閣中尋找颛顼35年千機宗相關資料。
發現所有書冊上無一例外,其後皆有缺失,這件事影響範圍之廣,涉及千機宗整個門派,主峰和五大副峰的資料,皆有記載。
倘若一開始就壞的事或人,必然不可能有此殊榮,被單頁記載在所有宗内資料之上,必然是原先的光榮與輝煌,于一夕之間變為恥辱,才會寫上又撕下,封存在這裡。
若是某件事,這必然是千機宗不可窺探的秘辛。
若是人,又該是個怎樣的人?
“你可不是第一人,三百年前,有人同你一樣,穿着破布麻衫,成了毫無修為渡過赤水橋的天才。”
女鬼當日所說的話,忽然閃現在腦海。
三百年前,而颛顼35年距今,整302年。
一切在腦海中串連起來,卻又如迷霧般撲朔迷離,模糊不清。
季塵帶着滿腦子找不到答案的疑惑,回到了青竹峰。
剛回到弟子舍,蘭真真便迫不及待地要從鎖魂镯中出來。
季塵拿來桌上葫蘆,往镯上倒了些血,紅镯迅速将血液吸收,紅光一閃,蘭真真便從鎖魂镯出來了。
女鬼懶洋洋枕着雙臂,靠坐在床上,看着女孩在地上興奮地大叫: “我可以投胎啦!我可以投胎啦!”
南燭好笑地看着她,裝模作樣鼓掌, “嗯,恭喜恭喜。”
半晌後,蘭真真安靜下來,嘴裡開始念些季塵聽不懂的話,她說這是陰差大人教她的咒語,想起自己的名字後就叫他。
季塵抱臂在一旁靜靜看着,生平第一次見這場景,還算新奇。
不一會兒,舍内的石灰地上,開始逐漸顯現出繁複的黑色符文,像是墨水從地底滲出。
待符文顯現完全後,一個身形慢慢浮現,身着黑色長袍,頭戴黑色高帽,腰間系一根深色腰帶,腳上穿着黑色布鞋,渾身透着一股冷峻和神秘,想必這就是女孩口中的‘陰差’了。
那陰差見了蘭真真,首先掏了掏耳朵, ‘哦呦’一聲道: “是你啊,小姑娘!怎麼樣,終于想起自己名字了?”
蘭真真高興的魂飄到了天花闆,臉紅紅地點頭: “我叫蘭真真!”
陰差憑空變出生紙筆,開始書寫。
“不錯不錯,你的死因是什麼?”
蘭真真臉上笑容一僵,愣在原地, “我......我不記得了。”
“這可不行啊,你的死因可是要決定你投生到善道還是惡道,投生成人還是牲畜。”
陰差撓撓頭,為難道: “死因不明,我這簿子上無從記載,按規矩辦事,我不能幫你投胎。”
南燭在一旁聽不下去了,開口問道: “我聽聞地府都有生死簿,記載着人的生平,若是連死因都要人自己記着,那要地府的生死簿還有什麼用?”
陰差被這話刺一激靈,這才注意到蘭真真旁還有兩個人。
他仔細盯着南燭看了一會兒,冤枉道: “你有所不知,她身上曾經結過契,對,跟你身上那個很像,但是個赝品,沒搞好,把她後背的生死簿給燒了,這種三無鬼,我還願意幫她辦理投胎已經很仁至義盡啦——!”
說到這裡,陰差遽然捂住自己的嘴,好似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睜大雙眼看着屋内衆人,而後尴尬笑笑: “就這麼定了,真真你趕緊找到自己的死因,到時候聯系我送你去投胎!”
白光一閃,陰差消失在空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