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衛追至府門外,一時間竟不知該往何處去。就在這時,一道黑色身影緩緩步出王府,正是方才的那個黑衣人。他冷冷開口道:“刺客往郊外方向逃了,還不快追!”
亦朗和林玥珊一路被追兵追逐緊逼,匆忙間躲進山中密林。
此時,亦朗肩上的傷口鮮血不斷汩汩往外流,染紅了他大片肩頭,他一邊警惕地盯着周遭,一邊挺身護着玥姗,并未察覺肩上的異樣。
“亦朗,你受傷了!”林玥珊回頭看到他肩上插着的箭,忍不住驚呼出聲。
周圍腳步聲越來越近,亦朗忙拉着她疾躲至一處草叢中,低聲叮囑:“噓……姑娘切莫出聲。”
“找到了嗎?”“沒有!”
“再派些人手過來,門主有令,今日務必将刺客擒獲,否則誓不罷休!”一男子聲音從近處傳來,“門主,刺客中有人受了傷,定是跑不遠的。”
映着火把的光,林玥珊遠遠看見那名被稱為門主的人慢慢轉過身,他通身被黑色鬥篷包裹,低着頭,未露出臉來。
“出來吧!今日你們插翅難逃了,識時務者就把東西留下,我尚可給你們留個全屍。”那被稱作門主之人輕搖手中竹扇,悠悠開口。
草叢中,二人屏息斂氣,未敢發出一絲聲響。
曙光漸露,黑衣侍衛們手中的火把早已燃盡,那位被稱為門主的人不知在何時已經離開。
“嗖”地一聲輕響,一片樹葉宛如刀片般破空而來,一名侍衛應聲倒下。
“有刺客,有刺客,立即戒備!”為首之人驚呼,衆人不由地握緊手中的兵器,神情警惕。
“嗖嗖嗖”更多侍衛應聲倒下。
隻見沨冕立于樹梢之上,以内力驅使片片落葉,如箭矢般例無虛發,朝周圍侍衛而去。
“是沨冕!”
林玥珊見狀,懸着的心終于放下,她高興地轉身對亦朗說道,然而亦朗因失血過多,已昏死過去。
“亦朗……亦朗……”她輕喚了兩聲,可亦朗毫無反應。她心急如焚地站了起來,朝沨冕揮手道:“沨冕,我們在這兒!”
話音剛落,一道淩冽的劍光從她背後驟然閃過,緊接着有人從她側邊一掌将她推開,她踉跄兩步,躲過了寒劍,回頭一看,那出手之人竟是解憂公子。
“公子小心!”眼見危機迫近,林玥姗急切提醒。
霎那間,解憂公子身子一晃,霍然退避,一腳猛踢對方胸膛,舞劍之人踉跄後退數步。他不甘心,再度挺劍而起,運足全力向解憂公子心口疾刺。
“真是自不量力!”解憂公子凝聚内力,抵擋正面而來的劍氣,刀光劍影交織間,那人口吐一口鮮血,頹然倒地。
“秦将軍!” 一聲驚呼劃破天際,衆人紛紛回首,見為首之人驟然倒地,便都如鳥獸般四散逃離。
“公子,還要,追嗎?”沨冕問道。
“不必!”
解憂公子走到秦将軍面前,緩緩蹲下,猛地揭開他臉上黑色面紗,沉聲問道:“秦将軍?究竟何人指使于你?”
秦将軍冷瞥了他一眼,輕啐一口道:“要殺要剮随你們,不必廢話!”
解憂公子緩緩起身,神情泰然,但語調卻更顯寒涼,“秦将軍如此守口如瓶,隻怕會累及文宣王。”
秦将軍微愣,随即大聲宣稱,“此事跟殿下無關!一切籌劃皆出自我一人之手,殿下毫不知情。”
“昨日,文宣王府鬧出如此大動靜,你覺得我會相信文宣王他不知?”解憂公子怒喝道。
秦将軍傲然不語,目光流轉間,不經意落在眼前黑衣男子腰間的那塊墨色玉佩上,刹那間雙目圓瞪,震驚不已,“無憂花……解憂山莊!你是……你是解憂公子?”
解憂公子并未作答。
“解憂山莊解江湖之憂,沒想到居然插手廟堂之事。有趣!有趣……将來……”忽然林間有道清冷的風一掃而過,劍芒一閃,秦将軍慘嚎一聲,瞬間斷了氣。
“公子小心!”沨冕飛身而起,護在解憂公子前面。
“無礙!”
解憂公子趨步上前,竟發現秦将軍臂上刻有刺青樣圖騰,狀如騰蛇。他微微歎息,實未料到,連皇城腳下的禁軍統領也是風騰派同黨。這般看來,風騰派不但已滲入朝堂,還潛入大軍之中,大漓國之安危着實令人憂心。
彼時,林玥珊恰自驚吓中回神,忙不疊自懷中取出羊皮紙和生死契,遞與解憂公子,道:“公子,這是我在文宣王府密室中尋得的。”
解憂公子朝林玥珊輕點颔首,緩緩展開,蓦地面露驚色。片刻之後,他又微微合起,轉而對沨冕道:“沨冕,帶他們二人回去!”
吩咐完後,便策馬而去。
沨冕一邊望着他離去的方向,一邊向空中釋出信号。半時辰後,一輛馬車悄然出現在密林中。
他将亦朗挪至馬車上,喂其服下止血護心脈的丹藥,回頭跟林玥姗冷冷道:“走吧!”
林玥姗略顯不安道,“公子呢?”
“公子,自是,有要事,要辦!”沨冕依舊面色泠冽。
“嗯。”她望着亦朗又怔怔問道:“那亦朗怎麼辦?”
沨冕瞥了一眼昏睡之人,雙眸亮如白晝,“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