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解憂公子微微側身,語氣顯得有些不耐煩。
林玥姗頓時面露錯愕之色,明豔的臉龐刷白,似是被他吓到。
解憂公子瞧她這般模樣,心底不禁泛起一陣心疼。稍一遲疑,又立馬軟下心來,“你先出去吧!”
“是,公子!”她回過神來,輕聲應答,随即轉身推門而出,見隐娘正在門口候着,便對她說道:“公子喚你。”
隐娘朝她微微颔首,而後款步向屋内走去。
待到走出房門,林玥珊暗自思忖,方才究竟是哪句話說錯了,竟惹得公子這般不高興。她覺得胸口似壓着千斤巨石般,那股煩悶之感令她喘息困難,腳步不由自主地邁向屋廊外的庭院。
此時,天空中飄起了綿綿細雨。
她仰頭迎向那絲絲細雨,感受着它的輕撫,心間緊繃的情緒漸漸消散。
“相逢煙雨忙折枝,有情未老暗香浮。雲泥有憾兩相望,淚濕遍衣裳……”她緩緩舒展雙臂,在雨中翩跹起舞。那輕盈的身姿于朦胧的雨幕之下,靈動非凡。
解憂公子透過窗棂,看到雨中歡舞之人的身影,她長長的裾裙随風肆意擺動,眸光流轉間,美豔動人。
“心中有蓮,步步生花”,原來,她不願的肆意喜愛,隻是不想表露給自己!
他嘴角泛起一抹苦笑。
“雲泥有憾兩相忘,淚濕遍衣裳……”他跟着低喃。
從前的那些美好時光,終是一去不複返,他們之間,也終究隔着一道溝壑,是否真如她所說,要兩相忘才好。
“公子……”隐娘看出眼前男人的落寞,低聲喚道。
解憂公子仿若未聞,依舊靜靜地望向窗外。
半晌過後,他緩緩轉身,問道:“近日可是打探到什麼消息了?”
隐娘緩緩開口,“公子,關于風騰派的消息我并未打探到。但有意思的是,我在查周江時發現,他竟是周梁的親生兒子,并非外界所傳的養子,而周梁與太師李經也有些關聯。”
“哦?有何關聯?”解憂公子緩步走到桌旁坐下,疑惑開口。
“周梁的父親曾是李家的馬夫。”
“竟是如此!”解憂公子聽聞此言,不禁微微一怔,旋即擡頭看向她,緊接着又追問道,“周昭裴知道這些嗎?”
隐娘道:“看着像似并不知情。”
解憂公子心中微顫,隐約間有些不安。
若李家早在周昭裴身旁悄然插入暗子,那日後他必定會遭受掣肘。若連他這般關鍵人物都被李家所牽制,對于大漓國而言,無疑是雪上加霜。
“李家這盤棋下得真大!看來,風騰派與他們也脫不了幹系。”解憂公子輕撫茶盞,笑意漸冷。
“難道他們想……”一個可怕的念頭隐約浮現,隐娘不免有些擔憂。
“不管他們想做什麼,這天下,永遠不可能姓李!”他神情默然,手上猛地加重了勁道,刹那間,隻聽見茶盞發出一聲脆響,瞬間裂成兩半。
“公子務必要提防着點周昭裴,雖然他平日裡看着對尹李兩家都不親近,但有周梁在,他或許……”隐娘臉色凝重異常。
“公子。”突然,屋外腳步聲轉入内室,沨冕徑直推開虛掩的房門,神情焦急。
解憂公子眉頭一皺,淡淡開口問道:“何事這般慌張?”
“周梁,死了。”沨冕風塵仆仆而來,帶來了不好的消息。
解憂公子臉色猛然一怔,略作遲疑後,方才問道:“何時的事?”
“前日,周昭裴…進宮面聖,亥時都…未出宮。周梁父子…去了…太師府後,偷偷…潛入宮中,被我…發現。我與二人…短暫交手,豈料,今日…聽聞周梁…已死的…消息。”沨冕如實禀告。
解憂公子緘默不語,良久後才淡淡道:“陛下定是對滄岚一戰失利問責。洩露軍情是死罪,周昭裴到現在都沒查出是何人所為,被陛下扣下也是常理。”
“那周梁…究竟…為何…會死呢?”淡淡的迷霧在沨冕的心中氤氲開來。
解憂公子一言不發,那似笑非笑的神色令他愈發焦急。
“以周昭裴的實力,不可能查不到線索,除非是被身邊人阻礙。若他繼續查下去,定會牽出周江和風騰派。為了保護他們,隻能讓周梁犧牲……”隐娘語聲低緩,神色平靜。
“又是…風騰派?”沨冕猛然擡眸,愕然望向解憂公子,語氣似在求證,“周梁…也是…風騰派…的人?”
“不管是或不是,他都是為了風騰派犧牲的。”隐娘緩緩開口,滿心惆怅。
若真是如此,風騰派毫無疑問與李家脫不了幹系。現在就連中立的周家也與李家有着頗深的淵源,這樣,在盛京唯一能與李家相抗衡的尹家則會陷入危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