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昭裴猛地松開那男子的手,男子如獲大赦,慌不疊地狼狽逃竄。
待男子跑遠,周昭裴拉起林玥珊微腫的手,關切道:“夫人,你的手疼嗎?”
說着,他小心翼翼地對着她的手心輕吹,試圖減輕她的痛楚。溫熱的氣息拂過手心,順着手掌蔓延至心底。林玥珊的臉頰蓦地泛起紅暈,忙不疊地抽回手,結結巴巴地說道:“我……我并無大礙!”
周昭裴望着她泛紅的面頰,嘴角不自覺地微微揚起。他并未再追問,隻是靜靜地立于她身側,目光饒有深意地凝視着她。
她定了定心神,輕聲解釋道:“方才那人,是我的堂兄。”
周昭裴頓時恍然,難怪她會有那般激烈的舉動。
“我聽他喚夫人‘林玥珊’,想來‘隐珊’并非夫人本名。”他語氣笃定,不似疑問,更像是陳述。
“我本名确是‘林玥珊’,‘隐珊’是我入了晚香樓後所用之名。我并非有意欺瞞将軍,隻是這些過往……太過複雜,我一時不知從何說起。”林玥珊垂首,聲音輕柔。
周昭裴邁步上前,牽起她的手,溫言道:“不知如何說也無妨,往後日子長的很,你盡可慢慢說。”
林玥珊緩緩擡起頭,眸光中淚珠滾動。周昭裴見狀,忙擡手,用衣袖輕輕為她拭去。
“我絕無責怪夫人之意,而是想多了解夫人。不管過往如何,那皆是你的來時路,我都想知道。”他言辭懇切,惹得林玥珊淚水奪眶直下。
周昭裴見狀,一時慌了神,急忙将她擁入懷中,輕笑着哄道:“好啦!好啦!”
待為她擦幹淚水,他牽起她的手,朝着熙攘喧鬧的街頭走去。
林玥珊的心久久難以平靜,周昭裴适才的關懷與體貼,令她心中泛起層層漣漪。她偷偷瞥了一眼身旁的他,身姿挺拔,面容俊朗,在這熱鬧的街頭,更顯風度翩翩,引人注目。
“将軍,過幾日,我們一同去祭拜我的父母可好?”她輕聲開口。
周昭裴轉頭看她,輕輕點了點頭,“好,一切都依夫人的。”
彼時,林玥珊的堂兄倉皇逃離,好不容易回到家中,不偏不倚撞見了他的母親。
“哎喲,何事讓你如此慌慌張張的?”他母親微微蹙眉,斥責道。
林玥珊堂兄不敢有絲毫隐瞞,将方才街頭所發生之事,原原本本、一五一十地說與母親聽。
那婦人聽聞,臉上頓時露出驚愕之色,瞪大了雙眼,眼中滿是不可置信,尖聲問道:“你說什麼?林玥珊那丫頭,竟然成家許人了?”
林玥珊堂兄猛地點頭,臉上猶帶憤懑,咬牙道:“千真萬确!娘,您是沒瞧見那林玥珊,如今出落得越發标緻,還尋了個儀表堂堂的夫君。那男子一看便非尋常之輩,下手狠辣,差點沒把我手給擰斷!”
他母親臉色陡然一沉,冷哼道:“哼,她不過是個沒了爹娘的野丫頭,能有什麼好造化?依我看,八成是勾搭上了哪家的浪蕩子。”
“娘,您有所不知,那丫頭喊那男子‘将軍’,瞧他那架勢,怕是真有些來頭。”林玥珊堂兄憶起周昭裴的威嚴之态,仍心有餘悸。
“将軍?”婦人眼神驟轉,臉上浮現出算計之意,“若真是将軍,這等機會可不能錯過。說不定,還能借勢讓咱家風光起來。”
“娘,您這是何意?林玥珊那丫頭向來與咱們不親近,怎會願意幫襯咱們?”堂兄一臉疑惑。
“蠢貨!她不幫,咱們便想法子讓她幫。”婦人冷笑道,“她如今成了将軍夫人,若能攀附上這層關系,日後,咱們家在百裡府,也能成為有頭有臉的人家啦。”
堂兄恍然大悟,臉上露出貪婪的笑容:“娘說得對!那咱們接下來該怎麼辦?”
“你速去讓你父親設法打聽那将軍的底細,探清他究竟是何來曆。”婦人略作思忖,吩咐道,“我再琢磨個由頭,去會會那丫頭,探探她的心思。”
翌日,林玥珊起身梳妝完畢,全兒便匆忙來禀,稱客棧外有人自稱是她親戚,欲求一見。
林玥珊聞言,微微一怔,沒料到這些人竟來得如此之快。
周昭裴見她發愣,朝全兒擺了擺手,吩咐道:“你去回複他們,就說夫人身體不适,不便接見。”
林玥珊擡眸,淺笑道:“将軍,無妨。該來的總會來,我倒要看看他們究竟想說些什麼。”
“好,既然夫人想見,那我便陪夫人一同。”周昭裴溫和地應道。
不多時,全兒引着人進了屋。
林玥珊的大伯父和大伯母見到她,臉上瞬間堆滿笑容。
“玥珊呐,聽聞你回來了,可把我們高興壞啦。”大伯母親昵地拉住她的手,熱絡地說道,“你這一走就好幾年,可把我和你大伯父擔心壞了。如今見你平安無事,還嫁得良人……” 說着,她側頭看了眼周昭裴,以袖掩面,假意抽泣,“我們打心底裡覺着欣慰,想來你爹娘在天之靈,也會歡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