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一衆丫鬟婆子跪了一地,紛紛低頭,不敢言語。
貴婦人道:“你們今日辛苦了,賞銀二兩,挨了打的,翻倍賞。”
“謝夫人。”一衆丫鬟婆子,具都大喜,紛紛謝恩。
貴婦人朝着小男孩招手:“蓮兒,過來,為母有話跟你說。”
貴婦人特意把小男孩帶到一座偏僻的涼亭,屏退了下人,才慢悠悠道:“蓮兒,以後,你莫要去尋你妹妹了,傳出去影響不好。”
小男孩道:“啊母,我尋我親妹妹,有何不可?”
“唉”貴婦人歎息:“你妹妹以後是要嫁進高門大戶的,怎能名聲有損。男女大妨,總要顧及一些,以後切勿再去了。”
小男孩沒有再反駁自己的母親,但他打定了主意要再去一次,他非要看到自己的妹妹不可。這一次,他沒有驚動任何人,趁着夜色翻進了鸢兒的閣樓。
“是誰?”憂愁低沉的聲音響起,雖然仍舊清脆,卻再也不複往日的活潑。
“是我……”小男孩走近鸢兒,女孩跪坐在繡床上,隻有一盞微弱的燭光,堪堪将女孩的臉龐照亮。
不過是幾日不見,女孩就憔悴了許多,眉宇間是化不開的哀傷。就仿佛密布裂痕的精美花瓶,下一秒就要破碎一樣。
小男孩道:“鸢兒,前些日子我忙,沒有跟你去放紙鸢,現在我有空了,明日你出來,我們一起放紙鸢去吧!”
鸢兒搖頭不語,小男孩沒心沒肺道:“鸢兒,你可是在生哥哥的氣?哥哥那日真的很忙,現在哥哥不忙了。哥哥考試得了頭名,被夫子誇獎了呢!”
“真是羨慕哥哥啊!不僅可以去讀書,還可以自由的奔跑。”鸢兒苦笑道,“但很可惜,我永遠都放不了紙鸢了。哥哥,你走吧!以後不要再來了。”
好像在一夜之間成了大人一樣,小女孩的語氣音容,像極了小男孩的母親,那個總是波瀾不驚,喜怒不形于色的貴婦人。小男孩出奇的憤怒,但他可沒有忘記外面還有人守着。
于是壓低了聲音,低吼道:“妹妹,你到底怎麼了,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哥哥,我真的跑不了了。”小女孩嘴巴一癟,卻在努力的壓抑淚水。
小男孩更覺得委屈:“你怎麼會跑不了,前一陣子還在滿院子野呢!你是不是讨厭我了,都說了我那天有要緊事,你就不能理解一下我嗎?”
“哥哥,我才沒有讨厭哥哥,我是真的,真的跑不了……”鸢兒哭着拉起了裙擺,裙擺下,是一雙血淋淋的小腳。
小男孩肉眼可見的驚慌了,滿臉心疼:“鸢兒,你受傷了,哎呀,你怎麼不早說啊!我給你上藥。”
“已經上過藥了。”
“怎麼纏的這樣緊?上次我摔斷胳膊,大夫還特意放松了一些。說是纏太緊了,不僅不舒服,還容易讓手臂長歪。我給你放松一些……”
說罷,小男孩就要給鸢兒拆布,卻被鸢兒阻止了:“不行,啊母說了,就是要纏的緊一些,才會有用。如果放開來,就會變成一雙大腳。到那時,就需要把多的部份削去,那時就更痛了。”
小男孩的表情僵住,咆哮道:“你說什麼?是啊母弄傷你的!”
小男孩的咆哮聲吸引了外面人的注意力,然後小男孩就被抓到了貴婦人面前。貴婦人端着茶杯,隻是撥弄着茶沫子,卻不喝。小男孩已經跪了許久了,其他的下人也跟着跪了很久。
貴婦人道:“你們這麼多人,連個人都看不住,是嫌月銀太多了嗎?”
“夫人息怒。”一個管家模樣的人,爬上前不斷磕頭。
“沒有下一次,如果再辦事不利,就把好位置讓給利索的人。”貴婦人放下茶杯,擺手,“都下去。”
“是……”一衆下人全部退下,廳中隻剩下了貴婦人與小男孩。
貴婦人:“蓮兒,你為何夜闖你妹妹閨房。”
小男孩:“啊母,您為何要傷害妹妹?妹妹也是您親生的吧?”
貴婦人輕歎:“我這都是為了她好,沒有一雙漂亮的小腳,是嫁不進高門大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