龔文玉：“奶奶晚點才吃，讓我們先吃。”

“哦——”小寶端起碗喝了口粥，瞅了瞅兩個菜，雖然沒有肉，但有股很好聞的肉香，原來是白菜裡加了豬油渣！

小寶咽了咽口水，雙眼亮晶晶地盯着菜，伸出筷子夾了個油渣放到龔文玉的碗裡，然後才給自己夾了一個。

小孩子的愛簡單又純粹，這個舉動把龔文玉感動得快哭了。

“好吃嗎？”龔文玉問。

小寶連連點頭，“好吃，比以前的白菜好吃。”

姑侄倆吃完午飯，稀飯和兩個菜都剩了一些，龔文玉又上樓去看了看王秀蘭，小桌上的姜水碗空了。

她呼吸綿長，眼角不再淌淚，看着像是睡着了。

本想再次叫人吃飯的龔文玉拿起空碗輕手輕腳地下樓了，把剩飯剩菜炜在了鍋裡。

院壩裡一堆雜七雜八的東西要還給村子裡的鄰居們，龔文玉分不清哪些是自家的哪些是别人的，隻好讓小寶帶自己去二叔家裡找人幫忙。

二叔龔建民家離自家很近，爬了幾分鐘的坡就到了。他家的房子也是兩層的土木結構，不過有三間屋子，外牆還塗了白色的石灰，一看就比龔文玉家裡有錢。

他們到的時候翠花正在院子裡喂雞。

“二嬸。”龔文玉拉着小寶，笑着叫人，“吃了嗎？”

“吃了。”翠花三兩下把雞食喂完，招呼兩人在堂屋坐下，“你媽怎麼樣了？”

“好些了，謝謝二嬸關心。”龔文玉問，“二叔不在家？”

翠花：“他去山裡砍柴了。”

寒暄幾句後，龔文玉說出了自己的來意。

“我原本也準備喂完雞就去你家幫忙的。”翠花說，“你二叔也特意交代過了，往後家裡有什麼難事兒就來找我們，能幫的我們都盡力幫忙。”

看起來二叔一家還不錯，龔文玉又是一陣真心感謝。

在翠花的幫助下，龔文玉總算是把院壩裡不屬于自家的東西都物歸原主了，也借着這個機會認識了附近的村民。

忙完差不多天也快黑了，龔文玉便邀請翠花留下來吃晚飯。

知道她家困難，翠花找了個借口拒絕了，龔文玉也沒強留。

在小寶的幫助下一起喂完家裡的牲口後，樓梯處傳來了腳步聲。

王秀蘭醒了，醒來後覺得心裡發虛，才驚覺自己已經兩天兩夜沒吃飯了。

鐵打的人也受不住。

丈夫已經沒了，她要是也倒下了，留下兩個孩子可怎麼辦。

都說女人為母則強，有些事想通後就能挺過來了。她拖着虛弱的身體下了床，腳着地的一瞬有些頭暈目眩，緩了緩才站了起來。

她走得很慢，形如風中殘燭，龔文玉聽到腳步聲後就跑過去扶住了她。

王秀蘭任她扶着到了廚房，坐在了八仙桌前的闆凳上。

小寶湊過去叫了聲“奶奶”，挨着她坐下了。

王秀蘭應了一聲，摸了摸他的頭。

中午留給她的飯菜還炜在鍋裡，這會兒早就涼透了。

“我先給您熱飯吃。”龔文玉說。

王秀蘭點了點頭。

看樣子是想通了，龔文玉放下了心，自去廚房區域忙碌。

加熱剩菜剩飯很簡單，加上有了中午燒火的經驗，這次龔文玉做起來就駕輕就熟了。

沒什麼葷腥的飯菜倒是适合久不進食的人。

王秀蘭在桌邊慢慢吃着飯，龔文玉也沒閑着，她在一個櫃子裡找到了一把面條，決定給自己和小寶做青菜面。

此時天已經全黑了，龔文玉也是在這時才意識到家裡沒有電燈，可她白天在二叔家裡分明看到了電燈的。

說明這個村裡能通電，隻不過不是家家戶戶都有錢安裝。

家裡沒有任何電器，有電也就是照明更方便，用煤油燈倒也影響不大。

為了節省煤油，一家三口吃完飯洗漱後就去樓上睡覺了。

樓上兩間房，一間是王秀蘭夫妻睡的，另一間就是龔文玉和小寶睡的，這個年代的農村沒條件講究，小孩子沒有單獨的嬰兒床。

床上冷冰冰，姑侄倆摟在一起瑟瑟發抖，可能是今天做事太多體力消耗太大，有一搭沒一搭說了一會兒話後竟也睡着了。

剛睡着沒多久，龔文玉就做了一個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