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許念秋離去，沈灼華這才召吳淩來回話。

守在大長公主府外的影衛沒查出異常，倒是深入宅邸的人有了回信。

佳成縣主去寺廟上香時，在偏房與人相會，經過查驗，确定了那人的身份，禦史台的顧世原。

“姑娘，可要派人去盯着顧世原？反正不是什麼難事。”

沈灼華搖搖頭，眼含譏诮，“一個禦史，何必去盯着。”

顧世原不過是一個五品官，雖是李雲蓉門生，之前從未出頭，近些日子，入了大長公主的法眼，倒是隐隐有升遷的勢頭。

“繼續看着秦樂，記得替她瞞好，别讓大長公主知道了。”

秦樂被寵得無法無天，說句不好聽的，那就是胸無點墨。

最好是讓她做出些蠢事來，這才好給她下手的機會。

“你親自去盯着相府，若有餘力，不妨去監察司探探消息，有何風吹草動，即刻來回我。”

……

府門外的馬車并不豪奢，通身都未有金玉之物裝飾，唯有那檀木的木料能看出，主人是個非富即貴的。

車廂半開，守在下面的齊淵見人來了，徑直走到她面前：“夫人萬安，主君已經等您好一會兒了。”

沈灼華遲疑一瞬，哪裡等了，桃夭分明在馬車還未到時，就去廊下喚她。

算來算去，不過一小會兒。

這齊淵，是在替自己主子說話呢。

沈灼華唇角勾起，笑道：“其實，桃夭一直在外守着呢。”

也不管齊淵臉上僵硬的笑，沈灼華舉步邁上木梯，躬身進了馬車。

車内暗香浮動，是明霁常用的冷梅熏香。

今日的明霁沒穿着一貫的黑色常服，着一襲月白色衣袍，鋪散的廣袖如素白月色，不打眼，卻同她今日的衣裳映襯。

二人同穿一種料子制成的衣裳，倒還真是匹配二人在外恩愛夫妻的身份。

沈灼華話都到了嘴邊，見明霁淡漠地瞥着窗外，并不看她，又打消了念頭。

罷了，她大人有大量。

也不稀罕和冷冰冰的人講話，就算是在閨中做姑娘時，也是旁人來主動，她的心氣可不比身旁那人低。

車輪碾過青石闆的聲音悶如雷，沈灼華方才的不滿轉瞬即逝，眉目舒展開來，也撩開簾子望向窗外。

馬車越走越偏，沈灼華沒帶貼身的暗衛跟着，要不是已經與明霁結親，她都以為這人要謀害她。

一路望着窗外景色由繁華街道至城郊荒野，沈灼華隻覺得路程格外緩慢，更何況又沒人說笑，不禁打了個哈欠。

馬車方才停穩，沈灼華迫不及待地起身走出車廂，甚至沒等仆人攙扶，扶着車壁，步履沉穩地走下木梯。

雲隐寺幾個字金光閃閃地刻在牌匾上，頗晃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