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需要一個讓沈淨遠逝去的由頭,而作為下一任家主的沈灼華,何人都會料到她手中定有定罪的證據。
“可惜,我并不會與你同謀。”
先不論她有沒有實證,她最讨厭人算計。
沈灼華緩緩轉過臉,眼神冰冷,“一箭雙雕的本事,我還真是不如你們君臣。”
她冷笑了聲,“陛下落了賢名,你報了仇,獨獨留我一個,弑父又被削勢。”
沈淨遠可以死,沈灼華亦不會去救他,可他不能死于奸佞之名。
沈修平殿前司指揮使的位子沒坐穩,沈文熙還未誕下皇子,沈氏不能在這個關頭上,出了一位大奸臣。
“不是你想得這般。”明霁眉頭緊擰,伸手欲去抓她的手,卻被她躲開,“我并未如此想,隻是同你商讨,避免誤了你的謀劃。”
“我的仇,不會踩着你來報,那麼多年我都等得了,還差這一時半刻嗎?”
見沈灼華始終冷臉不語,明霁的眼神逐漸焦躁,“泱泱,你信我好嗎?”
“我說過,我會護你的。”
沈灼華盯着他燥郁的神情,依舊沒松口,“我給過你機會,此事你勿要在議。”
說完後,她起身,方才邁步,就覺得身後的人太過安分。
果不其然,忽而一雙有力的手拉扯住她的衣裳,把她攬入懷中,明朗俊秀的臉愈發靠近。
沈灼華奮力掙紮,擡手一耳光打斷了男子下偏的頭,“你發什麼瘋?”
“泱泱,你當真是不愛惜自己的身子。”明霁冷聲,“聽下人說,你這幾日滴藥未進。”
“你又憑什麼來管我!”許是這兩日的囚禁和不安沖垮了理智,怒意在心底沸反盈天,沈灼華眼尾帶着譏诮,“生死我自負,與你何幹?”
明霁微怔。
“入秋天冷了下來,今日又起大風。”明霁語氣愈沉:“心脈耗損至此,你依舊不喝藥,吃食也甚少,連靜養都不願。”
明霁怔怔地望向她,唇角似乎勾勒出一絲傷感的紋路,“泱泱,别這樣好嗎?”
沈灼華偏頭,閃躲他直勾勾的眼神,還沒來及開口,猛地低頭咳嗽了兩聲。
一口鮮血從她喉間湧上,她沒忍住,吐了出來。
真是不争氣,沈灼華慌亂地用袖子擦拭血迹。
明霁頓時大駭,發現她咳出了血,沒有針鋒相對,整個人脆弱的要命,眼神毫無生氣。
他想也沒想地把沈灼華抱在懷中,慌亂地吩咐下人去請醫師來。
沈灼華疼得唉歎了聲,深深埋下頭,渾身無力,半邊身子都依靠在明霁身上才沒倒下。
“泱泱,泱泱!”
明霁急喊了兩聲,沒見沈灼華應,抱着她就要往外走。
“你怕什麼?死不了。”沈灼華氣若遊絲地在她懷裡道。
可她面容蒼白,嘴角還淌着血,明霁抱着她,隻覺得如一張輕飄飄的紙一樣,他不自覺抱得更緊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