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長公主将縣主關了禁閉,不許任何人探視。”
“看來,她比我們想象中還要晚些知道啊。”沈灼華呵笑一聲:“魚兒着急,也該放出餌料了。”
吳淩低眉垂目,略微斟酌了幾番:“那錦華堂該如何?”
“對外稱不慎走水,尚需修葺,我暫回檀園休整。”沈灼華很快便想好了說辭。
“封鎖相府和昌平院,沒有我的命令,不許任何人外出。”
吳淩作揖,即刻接命:“屬下領命。”
護送着沈灼華上了馬車,吳淩才匆匆帶着一堆人馬離去。
馬車極快,難免颠簸,寂靜的黑夜中,唯有馬車上的燈籠還亮着。
桃夭嘀嘀咕咕地抱怨:“這人也真是,誰作踐誰啊?姑娘你身子骨弱,又是憂思又是郁悶……”
沈灼華溫和地笑着,剛想說什麼,心頭卻傳來痛意,用手緊緊捂住胸口,皺眉不語,吓得桃夭趕忙遞來藥丸。
就着水服下後,沈灼華才松開眉頭,喘了口氣道:“其實,也不怪他。”
桃夭隻是輕撫着她的背,紅着眼睛說:“他彈劾了主君,不知道還憋着什麼壞招呢,姑娘你可得小心應付。”
“還有……”桃夭猶豫了一番,才開口:“二公子被刺一事,我總覺得有蹊跷。”
殿前司指揮使,沈氏嫡子的住處,哪能輕易被歹人闖進去,還刺傷了人,事後服毒自盡。
此事一細想,全是破綻,倒不是她有多不信任沈雲祈這個養子,但終究是太過于蹊跷了。
沈相一出事,沈雲祈不但沒從中周旋,反倒不慌不忙地來尋沈修平論沈灼華的病情。
從她陪沈灼華繼任少主之位那時起,就明白,姑娘要走的路,必定是腥風血雨。
沈灼華搖搖頭,啞着嗓子道:“倒不是我多偏信于明霁,如今的時局,誰也不敢讓沈氏跌落塵泥。”
新帝根基不穩,若京中無沈氏坐鎮,怕是要起大亂子。
按照先前的謀劃,李元琛應當是在一年後才讓沈氏起内亂,但此時,沈氏決不能出事。
昌平院外,桃夭扶着沈灼華從馬車上下來,大門緊閉,守在外的侍衛見是她來,才動作極快地打開門,迎她進去。
院内燈火通明,庭院深深,來來往往的下人個個神色焦急,見了沈灼華才停下輕聲問安。
昏黃的燭影下,沈雲祈躺在床榻上,面容慘白,毫無生氣,心口處的纏布還隐隐滲着血。
許念秋才去盯着熬完了藥,回來時見熟悉的人站在榻前,開口道明情況:“差一寸他便活不下去了,現下已無大礙,隻需靜養。”
沈灼華屏息查看着沈雲祈的傷口,雙唇微顫着問沈修平:“可有頭緒?”
沈修平沉默須臾,回道:“像是大長公主的手筆。”
沈灼華搖搖頭,歎氣道:“你先随我出來議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