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路達沒有曆過事兒,要不是秋闱結識了裴東錦,他想都不敢想---
裴東錦微微搖頭。
“我再想想,這事先機咱們占了,左右這些流民也有青壯,為了自己會出全力,總不至于如了劉訓的願,王大郎隻是找回些顔面,再深,他不敢!咱們雖是倆面受敵,卻隻全力阻住一面即可。”
“雖是這樣說,咱要的是護住那些饑民,可是劉訓争得或許是前程,甚至身家性命,他孤注一擲全力一搏呢?”
他出身寒門窮困家,為了村頭幾畝良田或者一個祖傳的打鐵的手藝以命相搏的也見得多了,然而他沒有說,這個說出來是他大驚小怪,裴東錦作為大家公子,也算謙和,但是就算個奴仆傳出去,會笑他小氣沒有格局也說不定,這個随首相嫡孫做事的機會,不隻是積累名聲,更是進階的閱曆,這個很重要。
裴東錦如他所料不以為然,祖父說王家一族之所以有着皇帝這個偶人,又有皇子傍身,近20年仍舊不能成事,不是因為他們沒有占着嫡出大意,也不是他們沒有楊皇後母家的兵權,而是舍不出,為自己留的退路太多,霸着小便宜不放手,手就會被剁掉。
但是他能和張路達這個舉子說的隻有他自己的觀點,不涉及争儲的。
“先帝最痛恨各種名目取民利,何況鬧得這麼大,當今最崇敬先帝,也處處學着先帝!再寵王氏,再偏袒劉訓,隻憑尊先帝教晦,這點兒都不會變!隻要有人證物證,隻要上達天聽。”
祖父行政有阻礙時,多少次都是仗着皇帝這個矛盾的心态,不得不依舊例的無形囚籠,現在自己要試試了。
這些話是張路達從朝廷抵報上看不出,分析不到的,他不隻是聽着,他要想想,好好想想。
“嗯,七郎要的隻是截住他毀滅證據,再把事情鬧大,讓他無可遮掩,我懂了!”
“嗯,還有赈濟,第一批饑民明後應該會陸續到相州府,那個吳縣令,被我這麼稚子自以為是的玩鬧一通,大約不會關城門了,隻是這個知府---隻為我名不副實的處事,忽略咱們。”
“周知府咱們沒有見,王大他們可是酒宴開席,想來---”
他本想說會如同七郎所料,一想,如此武斷也有拍馬之嫌,忙換了話頭兒。
“開粥場的帖子,該送到的官家富戶一家不漏,這麼大動靜,他安靜如斯,或許是不想蹚渾水也說不定!你做個熱血之外一無是處的少年相,他會把重點放在楊三公子身上。”
裴東錦反而眉頭微皺了,這個周知府可是從這一代才從了文,祖父父親都是北境程家麾下的武将。
“周知府是舉子出身,沒有考中進士,自從八品到現在的正五品,尤其是本朝升遷難成如升仙的情态下,這個人---不容小觑!”
張路達比裴東錦大了4,5,歲,從鄉試到會試,鄉鄰追捧的少年才俊到了京城兩眼一抹黑,他以為打擊要從明年考中的萬人矚目到被授予最低等官員的落差中開始,沒有想到一進京城就已經洗透他了,不隻是财力上捉襟見肘筆墨都要儉省,更有見識的不如人,他知道裴東錦這麼多,這麼透,又帶他行事,都是善意提攜,感激中疑惑更甚。
“七郎,有句話我早就想問你,這個春闱,你果然不參加,緣何不打算入仕?明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