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溪沒有直接說出來,隻是靜靜看着這些破綻百出的“饑民”,像---像演戲的群衆演員,她要看看,仔細看看——裴東錦肯定比自己清楚。
石昭被這群黑衣人帶到一個安靜的碼頭,與客船碼頭相隔不近,路寬而平整一行十餘人過去,竟然沒有半絲塵土,一看就是米漿反複澆錘過的,每日淨水潑街,最外的有門庭,裡面倆個看不清穿着,帽子是一模一樣的,見領頭黑衣人過來,遠遠的打開木刺閘,抱拳行禮和後面的也一一打招呼,甚是恭敬,這不是漕幫什麼的江湖幫派。
作為碼頭這裡安靜的不像話,哪有什麼人來人往,除了他們就是死寂一片,左右都是庫房,标注着甲乙丙丁,空隙裡能看到後面還有一排,明顯是住人的,有晾衣服的繩子七七八八,應該是這碼頭的壯工纖夫住所,往前空有旗杆沒有旗子,這是---摘掉了?哦,對了,到了晚上碼頭隻有火把為标志引塔,旗子不見月光,他們雙鶴山也是這個規矩,不過是迷信鬼神罷了,自己真是疑神疑鬼,要仔細着的不是這個,而是這些人的目的,他們整裝肅容,身份可疑。
很快被安排上船,船不大卻精緻,客人當然隻有他們,一上船黑衣人全部肅立成一列,整齊安靜,烈烈寒風夾雜着水的腥氣吹過來,甲闆搖晃着讓他更煩躁些,沒有人限制他的自由,可是祁老大在他們手裡---他自己想要帶回祁老大幾乎做不到,尤其盤查在前,追兵在後。他就不問對方的來處了。
“可以的話,我的朋友,請個大夫診一下,多謝!”
黑衣人頭領素着臉,站在他旁邊,也望着這漁火不盛的江面兒,船錨被拉起,搖晃倆下緩緩離開碼頭,船搖晃的更狠了,火把光忽明忽暗,黑衣人的臉帶着譏诮,也不介意石昭連抱拳都沒有。
“朋友?好吧,我以為你要問我帶你們去哪裡?”
石昭仍然坦然,絲毫沒有什麼覺得自己刻意為之,他們要是不知道自己身份,這會兒他也不會在船上,試探着想多得到些線索,譏诮他看出來了,他回以反問:
“我問了你就會答嗎?”
“會!”
石昭吃驚的扭過頭,對方沒有看他,也沒有多餘的表情,他沒有虛言。
“那你肯定知道我們的來處。”是問句不是要問什麼,他是探聽不是交代。
“你要是說你到雙鶴山之後的,是,我是知道!”
石昭更吃驚,這話裡---有幾層意思?但是他極力掩飾,這些人是敵是友尚且不知,何況,卷在這麼複雜的事件中,每個人,每一方的勢力都可以拿自己當棋子,活棋,或者死棋——他不能做死棋。
“我能回雙鶴山嗎?”
“如你所願!”
一個背着藥箱的老人已經從祁老大的船艙出來,半躬着身子,向黑衣人頭領行禮。
“病人身上的傷不緻命,失血不少,喝些補藥應該問題不大,可是頭上的傷---哎!隻能等等看了,能醒過來不頭暈不嘔吐,就算熬過去了,否則---兇多吉少!”石昭稍微緊張一下,他知道以現在醫療水平隻能聽天由命,他們早有安排,不想祁老大死,起碼現在不想他死,那自己---更危險了幾分,要更謹慎些,今晚不能安睡了。
“敢問大夫,他什麼時候能醒過來?”
大夫搖搖頭,黑衣人頭領示意他離開,毫無過渡的把話題拉回來。
“雙鶴山剩下你和祁老大,大約---哎!它也傳了幾十年,你怎麼打算的?”
這人對雙鶴山了解甚深,會不會和田管家一夥兒?不能輕易下結論,那就聽他的話音兒了。
“你可不像個土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