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驸馬甚至隻是敷衍着上香,沒有等到孝子舉哀就随意把香插進祭爐,這種輕慢讓他自己身後的小厮都感受到,垂着頭,在後面盡可能恭敬些,今天要是挨了打---都是爺自找的,雖然是文臣之家,地盤兒還是人家的地盤兒,哀傷氣憤之下---自己可不一定能攔得住。
他一向如此,在京城是出了名的,30歲了仍然是我行我素,但是都針對惹了他的人,裴家怎麼得罪他了?這一連串的行動怎麼像有大仇的?利益---
裴尚書最近隻想到一個可能,那就是先皇提出立公主為皇太女,讓她如同前朝一樣,出位女皇,父親,當時是極力反對的,這怎麼能算仇,她一個女人,再有雄才大略,也是個女人,怎麼能為帝?前朝有2位女皇,本朝---不能~~況且這麼久了,不可能!但是父親說,他悔不當初,尤其這倆年。至于削減北地軍費---程家大房和程普庸可是一向不和,他---也不管朝政呀。
“如此無禮!”
裴铎不知道這些,他隻知道,彈劾父親的禦史是程家的擁趸舊部,祖父也是疑似,不是疑似,他被個太醫一句話傷心過度才一口氣沒有上來的,誰不知道太醫院是公主的人,都是公主和驸馬關系不佳,勢同水火,笑話,夫婦一體---現在,他又來挑釁,哼,要不是被弟弟抱住,父親喝止,這會兒他就不管不顧再次撲上去了。
裴尚書暗自搖頭,悲且傷,父親一去,接回弟弟的事情就不能由子孫輩去了,他早去了,也不會再這裡礙事!
“先考靈柩再此,程驸馬果真要與我裴家結此大仇?”
可不是嗎?人家喪事,程驸馬所作所為,也不怕有人參他?還有,程裴倆家即使政見不合,也沒有私仇,到底為何此時來挑釁?
程普庸被質問,沒有生氣,難于不知道怎麼示意單獨說話,倒不是因為裴尚書的身體,他大搖大擺不客氣的來,要是單獨說什麼---引起的猜測就多了,他本來不着急---可是,形勢逼人。
“爺,爺,公主府來信兒,讓你過去,說公主發動了!”
要是他妻子是普通女子,裴铎現在要說一句希望她一屍兩命,可是對方是公主,隻能咬咬牙在心裡詛咒程驸馬。
跑進來傳話的的不是裴府的人,而是公主府的内侍,這裴府的府務可見一斑。
程普庸什麼也顧不得了,隻是給了半卧在靈前的裴尚書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希望他能懂,畢竟這府裡,最聰明通透的,不用他來這一趟的,此刻已經躺在棺椁中了。顧不得了,隻這樣吧,誰也沒有打招呼客氣,大步離開。
他匆匆來,匆匆去,隻留下滿府上下氣悶在胸不得舒!
“公主怎麼樣?”
他雖然不懂,但是2個孩子都有了,不是還有一個月?不過婆子說不是頭生的孩子會提前幾天,可是會提前這麼久嗎?
内侍支支吾吾,他可不敢吓唬這位祖宗,但是要是不說實話一會兒他見了,豈不---還是要說,又不能全說。
“是發動了,怕是早産,早産些---府裡産婆都在呢。”
也對,嘉陽身子一向康健,隻是突如其來,才讓内侍也手足無措了,最近事太多了,件件要緊,一個不甚,大廈就傾倒了,動手腳的人布局太久了,程家---程家大哥隻會打仗,哪裡懂這些内耗傾軋,而且---北境太遠,公主---公主這幾年有灰心,也有懶怠,誰知道!他歎一口氣,向誰訴呢!
看向小厮秋生,他倒是真想說說,這路程有點遠。
“裴相一去,裴尚書鐵定是在流放地守孝,皇帝可慈悲的很,宣旨的差事,肯定落在我身上!哎!”
話語裡對皇帝慈悲的誇贊,聽着怎麼都是諷刺,秋生不敢聽,關于皇帝的話,他也不敢回哪怕一個半個字,隻好轉移話題:
“萬一查明了裴尚書無罪呢?小的看裴家不是缺賣官銀子的,裴家富甲天下,從前朝就是!”
“你都知道他家不缺銀子,他們也沒有說為了銀錢呀,要是為了銀錢,反而是小事兒了,就怕被誣栽在黨争上!這個你不懂!”
秋生還是懂一些的,宰相門前七品官,他是驸馬門下多年,自己想不出來,聽還是能明白的。
“那稱病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