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下馬來,沒有站穩,使勁抓了缰繩一下,才免于摔倒,石昭太激動了,冬日清晨的陽光細碎的灑在他棱角分明的臉上,過于銳利的眼睛與他年齡不相符,柴溪跑過來,因為太快停不下來,刹住的姿勢太像動畫片裡的湯姆,有些滑稽。
石昭,他可有一大段記憶缺失,包括最重要的怎麼淪落到這裡,對就是淪落,從高文明高發展時代到這裡---顯然是懲罰,自己或者在前世殺人放火了?既然認識自己,還不是在現在,她知道自己怎麼來這裡的,一定!伸出手想扶住柴溪,變成抱住她轉了半圈兒,險些站不穩,幸好是個小娃娃。
“哎,這人是你們什麼人?”
于歸轉頭向團團,柴溪認識,團團應該也認識,他的妹妹思歸老實的過分,一副好欺負的樣子,但是她也好奇,偷眼兒瞧着柴溪,哥哥說,這個以後是主子,雖然她不讓這麼叫,還讓自己叫她哥哥——别以為她看不出來,她比自己小,自己早就換過牙了,她是一排小奶牙,好意思說自己九歲。
團團搖晃着自己又圓胖了幾分的頭,眨了眨眼,這人---不是公子呀!怎麼小郎認識,自己不知道?一臉茫然讓别人也跟着迷糊。
“你到底是不是從小和她一起的?别也是半路收的吧?”
于歸早就懷疑了,柴溪對團團一無所知,年齡什麼的,甚至自己從哪裡來的都含含糊糊,不是不知道就是有意隐瞞。
“嗯嗯,嗯,府裡喊弄瓦之喜,我得了賞錢,後來我還抱過她,啊娘給她換尿布的時候,我見過,還有---她抓周的時候,抓了---抓了---”
抓了什麼她忘記了,不是忘記了,是那個東西,她不知道叫什麼,反正她是從小陪主子長大的,雖然那時候自己才5歲。
于歸聽着不對勁兒了。弄瓦之喜---不是說的女孩?他不太确定,不過,團團都記得她的出生,她自己說的不到十歲---水分很大了。
“你到底多大?”
團團哪裡知道自己年齡,站的直直的,表示,我就這麼大,這麼高呢,少小瞧人。
幾個人一打岔,沒有注意柴溪,她已經被搖晃着拍腦袋問各種問題了。
他是出來招兵買馬的,早就不急于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才會來到這裡,他隻想翻天覆地,假如不能回去,就讓自己的名字寫在史書上,讓他,讓他們千百年後看到。
他本以為黑衣人會提什麼條件,才會放他回雙鶴山,然而沒有。他以為,就算回到雙鶴山,也是什麼都剩不下了,然而也沒有,隻是格局變了,山裡隻留一個剛剛醒過來,着急找到仇人報仇的祁老大,還有把握山裡大部分勢力的老四姜威,雖然還是斜着眼看他,但是沒有表現出比之前更多的敵意,這樣之前自己想好的應對,全部沒有用了,不過也好,山上老的老,殘的殘,能出力的,最低能養活自己的也就20幾個,住哪裡還是土匪窩,明明就是烏合之衆。
沒有官兵上來剿匪,沒有人追究汪泗碼頭附近的劫殺案,他們也是半死不活,怎麼完成他的報複,自保都沒有人手,提出招些少年,就是他的主意,他要親自訓練,按照老頭子塞進自己的那個地方的方式手段,那麼---以後雙鶴山就是他石昭的。哪裡還有姜威什麼事。
眼前---不會有人派個孩子來試探自己吧?他确定幾個月來才知道自己是自己,沒有錯兒,然而記憶---他記得大多數從北向南生生死死的片段。
“你是誰?咱們,咱們什麼關系?你怎麼來的,我怎麼來的?對于這裡你了解多少?你現在什麼身份?”
柴溪被搖晃的頭暈,這麼多問題,還是一連串的,她沒有聽錯的話,獨獨沒有問怎麼回去,他是也混亂了吧?
“要---在這大街上說嗎?”
這麼激動,已經有人看過來了,她一點兒也不喜歡被圍觀,還有當成妖孽。
“走,我們---找個茶館,或者---”
相州---這個時代可沒有什麼休閑的好去處。
她終于找到了同行者,他也終于有了來處。他們要找個地方好好說一說,這個大周,這個時代他們的認知。以及……他們都不知道的什麼,像---就像掉了隊的倆隻大雁,雖然不一定能回到隊伍繼續南飛,總歸,不再孤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