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這是什麼意思,同族同宗,你做了如此惡行,我作為長輩,作為族長,就不能教訓你兩句了?何況,你三叔公怎麼也算輩分最大的族人。”
圍觀的不知細情的和一無所知的,幾句對話---誰還是傻子不成。
“不用了,剛剛大堂兄的話,呃都聽見了,他說的對,浪費口舌無益,誰做得不用誣陷争論,報官就好!”
要不是地點不對,天氣又冷,他非得讓二白準備椅子坐下,悠閑的看他們上蹿下跳。
剛剛被大火吓得尿濕的褲子,凍成硬硬的,三叔祖不敢捂着,現在還沒有人看見,他不能---可是,他們說什麼?報官,要不是裴東錦想燒死自己---還能有誰,族長大侄子說得對,自己是有點兒---有這麼一絲絲不留情面,可是可以和他談條件呀,直接殺上來也太橫了吧。
倆個俊俏小厮把他攙到裴東錦面前,火把圍繞,宅子火光漸漸熄滅,嘈雜也少了,他要先換件衣服。
“七郎,想要辯個是非,苦主兒是我,先去---”
他想想哪裡最舒服呢,暖爐已經到了熄滅季節,族祠裡可是最講規矩的地方,什麼時節開爐都是一天不能差的,除非自己房間,可是現在---燒成什麼樣還不知道呢。一時塞在那裡,不知道怎麼說了。
“大白!”
裴東錦已經不耐煩,示意大白把口供給這些蒼蠅看。
大白接到眼神一下輕松了,他早覺得要速戰速決,這幫人---也不知道七爺為什麼和他們糾纏。
口供在族長手裡傳到族老,三叔公想看看,自己燙傷和其他原因行動不便,也岔着倆腿,從這個人表情看到那個人,明明受罪的是自己,輩分兒大的也是自己,他們這表情一個一個---竟然沒有人搭理自己。
等到大族兄看完,才輪到他,大族兄也沒有反應過來,手裡讓他心翻了好幾個個兒的紙就到了三叔祖手裡,他還因為許多字不認識,費勁的挪動着到族長跟前。
“大侄子,這個受什麼迫,于子時火起---什麼必死傷一二---大聲呼喊---什麼意張揚傳開---”
意思他不全懂,族長的臉也從錯愕到憤慨到思索再到忍耐,最後下定決心,一把奪過幹咳着在手裡揉搓着,幹笑看着裴東錦,還沒有來得及想好火把更近還是直接撕掉更快,裴東錦已經開口:
“族長,你不會以為這個口供就一份兒吧?”
大族兄回想着口供的内容,剛才不是他沒有看懂,是不敢相信,現在---他想要好處,人家想要他的命。
“族長,這是怎麼回事?”
他急赤白臉的樣子,也讓其他滿臉灰,受到驚吓的族老徹底明白了——事前不敢說機敏,他事後的反應一向不慢呢。
“裴琮,怎麼回事?”
都已經開始直接叫他名字了。
族長何嘗不是打碎牙要咽進肚子,也是苦呢,那人---自己也差點兒---十萬銀和命,他也知道是命重要,可是這騎虎難下的滋味---裴七真是名副其實呀。
“你們,這---我,你們還信不着我嗎?”
硬氣的話,蒼白無力的說出來,辯無可辯,三叔公再傻也知道,自己就是被抛出去換銀子的那個了。
他不動嘴,直接上手了,管不了身上燙傷,也管不了尿濕的襯褲成了冰皮兒的,他沖上去,抓住了族長的頭發,其他财務損失大的族老也湧上來,混戰開始,悲憤委屈上來,他的傷都顧不得疼了。
沒有參與的分了親疏拉開,或者幫手兒打偏架,比剛剛救火更“熱鬧”些。
裴東錦撤到外圍,臉沉下來,看着他們義正言辭的讨伐,這場狗咬狗---讓他惡心,這就是傳了多少代的世家大族,這就是母親天天以嫁進來為傲的裴氏---可惜,以後更肮髒的事情一件一件的等着他,守孝三年,或許是這輩子最後相對清淨的日子了,清淨也污髒,還必須保留的污髒。
“爺,我們要回去嗎?”
二白很解氣,恨不能喊上幾句使勁兒,你動腳踹他呀,大白克制的多,他知道,七爺心累。
“走吧,起碼天亮了,才能看到出水的兩腳泥,你們猜,這泥,會在誰腳上?”
他緩緩往回走,仿佛一個老叟,像是問小厮,又像自言自語,回房,他以為自己睡不着,誰知道,躺下就沉沉到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