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默認了于歸的話?那些銀子,自己的月錢,受傷後的一兩或者更多些的撫恤銀子,都不是于歸賺的?個人有個人的心思,所以壓根兒隻是應下了石昭的吩咐,沒有想,剛剛沒有應于歸,這會兒——石昭對雙鶴山的掌握,就是從蠶食别人勢力開始的,姜威不明顯,開始明明帶了力量上山的于歸,這麼一想,竟然如此明顯。
“重傷的去治傷,你跟我來!”
這句他們都聽見了,有的想起在破廟的情誼,更多人則更堅定的跟着石昭,于歸空長了一張精明臉——他要是真精明,能到現在連個七當家都沒有混上,反而成了人家的錢袋子?可是義氣這個東西---哎,還是先顧了自己吧——在山上都是要看拳頭的。
安排毛孩兒和另一個瀕死的進城鎮尋醫館,差不多能被送回廣淄城,他們自動分成倆隊,沿河相悖而行搜尋柴溪的蹤迹。
等他們各自走出一段距離,于歸才聲音極輕,語氣重壓住石昭的話質問:
“我知道現在是回去制服甚至全滅姜威的最好機會,你很着急,因為你有更大的目标,大到我看不到,甚至想不到,可是,石昭,你也沒有想過,你的雄心壯志往下,你真的能得償所願的話,誰是你最好的見證者,你确定要一個人從雙鶴山小小的尚武堂,小小的山頭兒,沖出去,打出去,得到一切,或者說你一個人,能做到,這個把握---十成十?”
石昭還是不服,對于柴溪他有清晰的認知,也知道除了掙錢,她還有大用,從那次她僅僅憑着科舉鄉試将近就盤下一個30兩銀子的小鋪子,不隻得了七八百兩銀子進項,還得到讀書人口中的直言片語,就總結出濟水河他們廣淄城一段要重新挖河道,以通商北地燕獠,進而推斷出戰馬價會走低---如此種種,她和于歸配合,不正是自己缺少的消息這一路的絕佳人選。他對她也有所安排。
可是說一千道一萬,這些,在柴溪沒有出事兒之前,都可以好好想想,甚至着手準備,可是,現在——他不相信柴溪能存活下來。
“你怎麼就不明白,心疼傷心痛惜隻是你我的感情,這些年,還有---之前的許久,我和她情誼不比你少,可是走一步說一步的話---”
石昭急的轉了一圈兒,拳頭蹭着嘴唇,又轉了一圈兒,他該怎麼和死心眼兒的古人争辯溝通呢,深吸一口氣,他盡量不受于歸能吃了他眼神兒影響,在腦子裡盤算着該說什麼,才能讓他們在以後的合作裡不因為柴溪留疙瘩——他現在相信,于歸不知道柴溪是女子了,他就是想着義氣恩德,哎!柴溪活着的好處,他也---多少事兒等着她去做。
“比如你走在大船的甲闆上,一不小心鞋子甩到河裡一隻,肯定是撈不回來了,那你還能跳下船和鞋子同歸于盡?”
于歸更氣憤了,他竟然拿柴溪一個活生生的人和鞋子比。
他手臂再不包紮,怕是會失血暈了,石昭說話間也拽下自己身上的布條,給他紮上,于歸躲了一下,又任他再包一層,他不能昏迷,他要找柴溪。他顧不上再和他理論,就剛剛最氣憤時眼睛也沒有離開水面,他現在是下水不得,周圍天完全亮了會有漁船,那樣---柴溪一定還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