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歸頹唐也不影響他吃飯,坐下來先喝湯,被燙了一下,在口裡含着半天,還是吞了下去,四海雖然也狼狽,比他從容的多,那張又方又大的臉,比起幾年前,胖了許多,也沒有了當年的剛硬,起碼,表面沒有,他也是不管誰的湯端到自己面前,但是不着急喝,隻是不停的吹,很有耐心。
“就你們倆個回來了?”
“當然不是,不像第一次出海就遇到海匪損了兩成銀子,這回沒有損失一個人手,就是---”
于歸燙着嘴,說不太清,四海接上:
“到了骅沙南碼頭被官兵扣了,還說要扣人,我們使了銀子才出來,說找東家去領人,繳納罰銀。”
“人沒有事就好!”
柴溪松一口氣,至于罰銀---肯定少不了,這裡是張路達的屬地又如何,他自己都受着上官下官的氣呢,要不是上次暗中---看來這回,她有必要現身在他面前了,她最不喜歡和官府及官府的人來往,認識也不例外,這回---哎!
石昭盯着四海,生意的事情,他不懂也幫不上忙,不過他們表情這麼凝重——自己去燕獠還挺急的,要拿走近十萬銀子的事兒---
沒有想到柴溪率先察覺了,她從來不命令人,何況,人家還是十當家,好像沒有什麼貨物和人被扣,反而轉到石昭的事情上。
“這個,四海哥,正好你回來了,這邊兒我和于歸去處理,石當家有事求你,要不---你們單獨說說?”
石昭沒有想到柴溪是答應把四海借給他,是這個借法兒,不過也對,她一向帶着太多現代的思維,無論是安歸還是四海他們,哎,這不是好習慣,可惜自己影響不了她,隻有讓挫折教育她了。
他有些不自在的點頭兒:
“吃飯,吃完飯,咱們---吃飯。”
于歸有點兒看不懂柴溪為什麼不提罰銀這個麻煩了,難道真的認罰?這不是柴老七的風格,尤其那次碼頭任務受傷失蹤之後,回來什麼都沒有說,具體遇到什麼樣的攻擊,怎麼逃脫的他和石昭一點也沒有問出來——都怪自己沒有及時趕到。
“這個牛肉真好,石昭哪裡弄來的?”
以後要是團團能吃到就好了,思歸看哥哥沒有什麼事,都是争執中的蹭傷,給他拿了毛巾擦手之後,就也坐下,幾年過去,她也從膽小怯懦的小女孩,變得能和熟人說幾句,在山上,雖然沒有人敢像他們遇到其他姑娘那樣,調戲幾句,但是于歸不在的時候,獻個殷勤的還真不少。
比如現在,四海一個桌子吃飯也不是第一次了,夾個菜的功夫看她一眼就有些害羞。
“嗯,是,好吃,六當家這是給湯鍋頭送了多少銀子,才得的?不容易。”
石昭夾一塊在柴溪碗裡,氣氛瞬間就有點兒不一樣了,安歸做完最後一個湯,端上來,坐下發覺誰也不吃,除了團團不停嘴,其餘幾個人都在石昭臉上,湯落在桌子上的響聲,終結了這個詭異的靜止。
石昭的懊惱快寫額頭上了,他們不會以為---不會是---自己知道她是女生,别人可是沒有——話說,柴溪都長大了,女性特征不明顯麼?明明這麼漂亮,雖然她為了方便剪的比他們更短的頭發,可是那張臉---好吧,臉也有些英氣,于思歸,安歸一個柔婉,一個賢惠全然不同,可是她這麼愛臭美,為了練刀劍手上不起繭子,帶手套,自己研制出搽臉的面霜,為了賺銀子的借口也能信?這麼愛美。不是女人還能做他想,難道,沒有人猜出來嗎?
哎,自己背着斷袖的鍋吧,明明,于歸更親近她,可是---也對,于歸是恭敬。
“---啊,噢,是花了不少銀子,好好吃,一會兒就涼了。”
這麼久才回答,四海都忘記剛剛自己問的是什麼了,怎麼誰也沒有把船被扣下放在心上,不是船翻了,血本不歸,就不是大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