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了笑,是真的這麼想的,即使對方幫他是很久之前,可還是端起那杯白酒,準備灌下去,徹底醉倒。
柴溪伸手按在他杯子上,眼睛盯住他。
“張縣尊,要說話何必借助于杯中物,我柴七也不是個不能聽人拒絕的,何況---”
柴溪向後坐了坐,心裡盤算着多少銀子能喂飽那些扣了她貨物和人的那些人,哎,硬氣坦蕩太費銀子了,而且,怕是以後都擺脫不了,那群狼一樣的食肉者。
“就算為了裴家啊兄的情分,我也必須把一切先告訴你,讓你有個應對,十年寒窗苦,終結在縣尊這個位子上,有多少不甘心,我了解,更不想,個個烏紗都髒的不能看,所有,你好好裝點門面也好。”
柴溪一邊說一邊罵自己強撐,為了尊嚴,銀子也不要了,耍個帥付出的代價---嗚嗚嗚。
“至于來滄州,一是這裡碼頭近,不費銀子,二是,他做的都是大事,或許有顧及不到的,總要看顧裴兄被流放的家人——從細枝末節。”
“你照顧裴大伯一家,已然足夠,我替裴七多謝你。對于本官,不必如此。”
受了裴東錦恩澤,要還到自己這裡,張路達怎麼就這麼别扭呢,他直接關照自己是一回事兒,現在一個流民乞兒也要關照自己?明明是求自己給她開方便之門的。他一口喝下那杯白酒,像是表達自己的決心。
照顧裴尚書一家人,是偶然的機會偷偷做的,也不過倆三個月而已,張路達竟然知道,隻是現在才猜出是她罷了,柴溪對于張路達強硬的預料,不是完全沒有,隻不過,她總覺得,從最底層的小民,到最底層的小官,總得磨滅些什麼,自己看錯了?該讓于歸來的,或者該找别人的。
“那是我和裴家阿兄的禮尚往來,何勞張大人一個謝字,對于張大人你,不管你信不信,我來之前,也沒有絲毫想讓你做枉法之事的準備,隻是借你眼睛一用。”
張路達不相信,商人的嘴臉---可惜了柴小郎的這幅皮囊,裴尚書的教導是為人為善,裴首相則是讓他困頓中也要守住心,他聽進去了。
“那好,本官就看看你柴小郎不用我這雙眼睛,怎麼辦成你自己的事情,到時,為你慶賀。”
話都說成這樣了,柴溪仍然彬彬有禮,緩緩站起來,面帶笑容。
“既然張大人如此說,我也不為難你,請吧!”
張路達站起來,真是有些搖晃了,他該在之前先憤然離席的,這回做的不漂亮,自己出家門的時候隻盤算怎麼和柴溪周旋了,竟然跟着人家車來的,這回---沒有醉的不醒人事趴睡在桌下,要走回去嗎?
再看柴溪,絲毫沒有喊車夫送自己回府的意思,張路達心一橫,走到門口,這風真涼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