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溪不生氣,張路達這是人之常情,她的報複,小小惡作劇還是要有的,誰讓他沒有直接在張家拒絕,給了希望,故意想喝醉來搪塞,還喝了她一壇“雲間月”呢,葡萄酒就算了,那個白酒,自己回憶了很久看過的紀錄片,也費了蔡大廚不少心思呢。
大約走出門,她就能發現了,思及此,張路達邁步到了回廊上,确切的說是搖晃到回廊上。
“那個---你有什麼話要帶給裴七嗎?”
柴溪站在門口看着他半回轉過來的臉,盯了半天才反問:
“張大人都怕柴某帶累了您,您維護的裴兄就更是了吧,所以,要是他沒有提及柴某,您也不必提,這個---大人您大概忘記了,剛剛在貴府,我好像說過了。”
張路達唉唉連聲,他其實真的沒有打算告訴裴七,原因,柴溪也猜對了,隻不過,這人---怎麼就不知道官商有别呢,可是她給自己解圍的事兒---哎,難道要欠着不成。
“好,那我就告辭了,若是有什麼事兒,不涉及公事的,我還是願意幫忙的。”
迂腐死闆的張鹭達,倒是清正,在别的官員,可不是官商殊途,而是早綁在一起了。比如這回扣押她船和人的那些大老爺們。柴溪想一個白眼兒翻死他,他除了公事,還有什麼能出力幫忙的?就憑他那個常家嬷嬷都不如的母親,還是憑亂成菜市的後院?
“嗯,那小弟等着!”
出了大門,張路達已經凍透了,門口沒有停着馬車,柴小郎真是不周到呀,看來她的海貨和夥計不是無緣無故被扣的,來時一起來,去時---就這麼着吧。
裹緊了身上的舊袍子,風還鑽進來,白氏可真是,怎麼就不提醒自己多穿一件外袍,還有母親——母親一向不在意這個。
巷子很短,拐角仄深,他低着頭,險些撞上一個人。
“哎,借光---”
邊緻歉邊擡頭,柴溪的車夫恭敬垂目:
“張大人,柴七郎讓小的送你回府!”
張路達沒有客套拒絕,他們一馬歸一碼,她柴溪的車,他還是坐得的,不過---車夫說誰?
“你們東家怎麼就行七了?他找到了家族?就在廣淄城?”
這個倒沒有聽說,車夫一臉懵懂:
“東家本來就是七郎,我們還有九郎和十郎是貨站掌櫃呀!”
至于那個氣勢逼人的少年,他們沒有介紹過,車夫就不知了。
張路達搖搖頭,邊上車邊想,這個自己沒有調查——可惜人手不足,柴溪似乎來頭不隻她自稱流民起家,即使是最小的碼頭,建起也不易,也是,自己還是家鄉出名的才子,現在不也是個芝麻官?背景---不直接問,不暴露見過她的話,問裴七,有多大幾率不被猜出呢?
同樣在黑暗裡的還有救了柴溪的貴氣男子及手下,男子似乎比起幾年前氣色好了不少,不過仍然清瘦,細看,月下的目光裡帶了絲溫柔,讓春夜不至于寒氣太甚。
“爺,您為什麼不---”
“這件事,不用出手,我要看看她的本事,轉眼,在外也八個年頭了,總不能事事要人照顧。”
“可是,她是個平民,也剛剛十四歲而已。”
雖然她對外宣稱十七八,可是,沒有人比他主子更清楚柴溪的年齡。
“我十四歲的時候已經作為先鋒,一戰殺二十敵人,成名北地了。”
貴氣男子用陳述事實的語氣,說着當初,半點炫耀不帶,卻讓手下有些心酸,是啊,幾乎所有人都忘記了,他們主子當初并非不務正業的纨绔,反而是數一數二的少年俊才。
“看樣子,張路達沒有答應出面,畢竟關乎地方官府和官員,她身在江湖,現在怕隻是認為,被扣了貨物夥計,隻是官員想撈些小來小去的好處,貿然出銀子通關系怕是要吃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