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綁縛住的鐵柱和霍先生都在半個棚的小院中,火把把最中心的這塊兒照的如同白晝,對面的議事廳也是燈火通明,鐵柱明顯被拷問過,頭發蓬亂,衣服上都是血痕,霍先生沒有動——他,還活着嗎?他們此時正在霍先生從來不讓人進的房間之上。
醜狗子進院兒沒有引起太大的注意,這裡面的狗太多,也很聰明,幸好現在都倒下了,這一隻---醜成不如野狗的樣子,肯定不是他們訓練出來的狗子,這不,看見他們這些陌生人,都不叫一下。
“哎喲,來了一鍋狗肉!”
一個看守,先發現了它,喊人來看,毒死的不能吃,這條---倒不是肚子裡缺肉,正好無聊。
霍先生和鐵柱認出它,對視一眼,但是都沒有太大的反應,隻是被綁縛的手動了動,鹿覺安心了,活着呢,還能指揮醜狗扯繩子,别的訓練過的狗子都會,醜狗的本事---它也就是給人打牙祭。
“這麼小哪裡夠一鍋,别費勁兒了。”
有一個直接拎着刀轉過身去,巡查側門兒,對狗肉,他沒有興趣,何況這麼小又破麻布一樣的瘦狗。
其餘幾個可是饞了,圍攏過來,刀舉起,另一手臂張開,這狗醜是醜了點兒,肉是一樣香的熏倒仙。醜狗看看圍過來的兵士,不動,更顯得它呆傻,連屋頂上的鹿覺都暗罵它沒用了。
就在四五個人圍成小圈撲上去的時候,狗子靈活一轉,從一個的裆下滑出去,轉眼就到一個火把架子下,不知道是急于逃竄,還是有意,撞倒了火把,正好引燃霍先生白天扔到院子的石脂油,噗的一聲,火起于地面兒,引燃了木絲,這個本來就是引火用的,隻一瞬,半個院子就燒起來,議事廳裡不知道在做什麼的小統領跑出來,驚慌不知所措,和他們一起的,鹿覺看清了,正是于歸帶來的乞丐裡年齡最小的大頭,現在的大名叫做大成,這個是叛徒無疑了,也不知道還有沒有其他人。
它這是被什麼附身了,竟然比訓練犬還要機靈,鹿覺能思考的時間也不多,整個小院就都燒起來了,他們不知道水是不能救石脂油的火——主子說要護住霍先生的命。
石昭看見火光趕到的時候,土已經蓋住了滿院的火,而忠心的鹿覺和霍先生被綁在一起了,院子滾燙的地上現在十來個都是自己人了,沒有燒傷,站在同樣的屋頂的位置,旁邊的得意的搖尾巴的醜狗,石昭牙都快咬下來了——這個蠢貨!
跟他的一組屏住呼吸,一言不發,六當家此刻再爆發的邊緣,這個小眼色,他們還是能有的。
“說,剛剛藏在哪裡了?銀子呢?”
隻找到了刀槍,沒有銀錢,怎麼可能,要在大批人馬之前逼問出來,那麼多人分,能到手的能有幾兩碎銀,當兵吃糧,吃不上糧是多數時候,現在---他們能撈一把了。這些突然冒出來的,不是小喽啰,肯定知道銀子在哪裡,并且極有可能,他們剛剛久藏在銀庫裡,不然,還有什麼地方這麼隐秘,他們發現不了?
石昭隻是在腦子裡轉了一瞬,就做了決定,管不了人手,也管不了後續有更多敵人,他要解決了這些人,更要守住蛟龍谷——就當一次實戰訓練,以少勝多的例子,以後就是自己英雄偉績之一了,至于這些兵到底是不是來剿匪的,自己就算成功了要面臨更大的危機,都不在他考慮範圍之内了。老爺子說:冒險的快意,也是種最高的自我實現,他現在需要一劑能讓他重燃少年義氣的猛藥。就像哪朝哪代皇帝登基後編造出的神迹,今天成了,他以後的偉績就不是史官杜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