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勸對方也是勸自己,拉他袖子一把,避開醜狗,兩人互換位置,方秀才在台階上,她在下,盯住他的眼睛,以求他能點頭。
“話不是這麼說的,訛詐就是訛詐,不能為自己找借口,也不在于以後還不還,銀子即使還給人家,污點也是留在方某的心裡,這樣的事,方某萬不敢為!”
傅斯婕有些急了,這人自己喜歡他的堅持,到了該妥協的時候---
“迂腐!”
醜狗在她的吼聲後,緊接着汪汪叫了兩聲,像是能聽懂一樣,不是贊同,明顯的叫後嘴不合上就是和傅斯婕吵架一樣。
“---你說我迂腐也好頑固不化也罷,這樣的事情我做不到,不然---我再想别的辦法?”
“辦法?你有?短時間内至少掙到50兩銀子,你能做到?”
傅斯婕甚至用了諷刺的語氣——她從來沒有這樣對待過他。母親沒有了,哥哥是個小官,還身背污名,不知道能不能洗清,要是隻依附裴東錦,以後---要以身相報嗎?
“斯---傅姑娘,無論你怎麼說,我都---都不能苟同,若是你覺得我不能去考功名,而嫌棄我沒有前途---那就---那就---”
人家以女子之身早早的就進京考試,要不是皇帝封賞之後不允許她繼續考,那麼,現在二人在功名上懸殊更大,他吞吞吐吐半天還是沒有說出“那就”之後的話來。心有靈犀,他這麼能不明白她的難處呢。
“那就什麼?”
其實方秀才剛剛說完就後悔了,為了救哥哥,也是為了不受族人威脅,她已經應下和欽差巡查使的婚事,自己---他答不上來,也不能閉口不言,隻好仰起頭,不讓她看見自己眼睛已經濕了,等努力眨眼再眨眼,把汪出來的淚眨回去,怪自己身世過低,怪自己才華一般,怪自己---自己配不上她。要是她真的踏踏實實的---再低頭,想安慰一二,手裡就被塞了一個手絹包裹的物件。
“東西給你了,你去不去,自己決定!”
不擔心他不會給東西編造個好的出處,賣個好價錢,隻要方郎肯,傅斯婕也下定決心,快速下台階,方秀才再想追,醜狗已經攔住他,直到前者跑遠了,才搖着半截尾巴追上去,沖着團團叫一聲,二人一狗就已經追不上了。
回到傅家,傅斯婕想清淨一下,示意團團開門,誰知道,門上出來前明明挂着的鎖頭敞開着,門隻是虛掩着,裡面的聲音,預示着,那些早斷了親的族人,又卷土從來,至于受了誰的指使,都不用猜,真是賊心猶在呀。
團團一進去就做了防禦姿勢,一共三個老頭子,一個半大老頭子,她一腳就能一個,至于踢不踢出去,團團看向小郎讓暫時聽從的傅姑娘。
“你們來幹什麼,我累了,各位請回吧,别逼我讓夫家的武婢‘請你們出去’!”
付斯捷加重了夫家的兩個字,現在她早就素手無策了,自己是個有功名的讀書人,男子要是遇到受族人欺淩的事,就算求助官府,直接上書也不是不可能,可是這些人就是他們慫恿來的,上書?那個官家---
團團的身手,他們見識過,他們是怕的,但是話得說完,這次沒有青壯年,就是為了說出去有理,四人幾乎同時後退半步,最老的還是說話了:
“我們族裡商量過了,你母親剛去,你年紀不小了,就先給你定下婚事,熱孝裡成親,也算全了你母親的心願!”
好像剛剛付斯捷說的夫家不存在一樣,他們可是聽到傳信兒了,這個什麼欽差,不是大官。